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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8:31:17 作者: 南朝寺
    「司謹!」紀淵震顫。

    「殿下!」眾人疾呼。

    秦慎低頭,看向了臉前的趙寅,那匕首早已不在趙寅手裡,而是被他握住,反刺進了趙寅喉管之中。

    秦慎腳下未動,「這一刀,是為我死去的父王先太子,但更是為了天下百姓。我沒有多餘的仁慈之心,唯有的那些只屬於天下子民。」

    趙寅眼瞳顫動,聽見了最後的一句話,緩緩自青年口中而出,與當年的先太子重疊。

    青年目光自他身上掃過。

    「至仁至義,尚不能令四方歸心;不仁不義,只會被天下所棄。我亦警醒。」

    下一息,趙寅脖頸鮮血噴薄而出,一雙眼睛如同死魚之目,倏忽之間沒了呼吸,倒落而下。

    秦慎緩緩轉身。

    光明的旭日此刻正在高天之上,冉冉升起。

    所有的黑暗會被吞沒,所有的惡臭會被吹散,所有的清白會水落石出,所有的等待將就此到來。

    這山川江河、塵世百姓所期所盼,從不是富貴權力頂端的帝王,而是澤陂萬里、高懸千丈的烈烈燦陽。

    紀淵、孫文敬、沈瀟、白琛等人齊齊跪拜在地。

    「賀陛下,萬眾歸心!」

    *

    城外肅正軍營。

    肅正軍順利進入皇城,朝廷軍無從抵擋也不欲再抵擋,兵將散的一乾二淨,宣告著這場曠日持久的肅正之戰,終於到了結尾。

    鵑子找到了她的丈夫,來給秦恬叩頭道謝。

    像她這般的滿臉喜色的人,完全不在少數。

    哪怕沒有似鵑子這般尋到親人,也因為這場戰事大獲全勝而欣喜不已。

    但秦恬卻還不能徹底地放鬆起來。

    城中還沒有確切消息傳來,更準確來說,是她還沒親眼看著那人返回到她臉前。

    但她曉得應該不會那麼快。

    趙寅死後,他便是這普天之下唯一的皇帝,等待著他的是更重的責任與繁雜的事務,或許一天兩天,甚至三天五天,他都未必有時間出現在她臉前。

    秦恬默然等待,怕自己胡思亂想,乾脆拿出藥膳方子又琢磨了起來。

    她著實沒有旁的擅長之事,唯有此事,能給肅正軍萬千將士帶來一個消減暑熱的夏日,她自心底也是開心的。

    不想這會剛拿出藥方,翻出草藥名集,外見忽得傳來一陣響亮的馬蹄聲。

    那馬蹄聲咚咚打在她心頭,她騰地從桌案前騰地站了起來,抬腳向外跑去。

    而她一把撩開帳簾,就看到了灼灼烈陽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青年。

    他不是三五日都未必能出現嗎?

    此刻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帳外?

    這個人真是他嗎?

    秦恬一愣,卻見馬上的男人瞧著她的呆滯模樣,低聲笑了起來。

    「恬恬,是我回來了!」

    話音穩穩傳到秦恬耳中,小姑娘陡然驚醒過來。

    真的是他!

    她不由地喊出了聲。

    「大哥!」

    她向前跑了過去,男人翻身下馬,快步上前將她一把抱進了懷裡。

    熟悉的氣息沖的小姑娘鼻頭髮酸。

    結束了,這場戰事當真完全結束了,他們勝利了!

    鼻頭的酸意涌到了眼睛上,眼眶裡都聚集了水花。

    他手下捧著她的臉,瞧著她淚光閃動,忽然輕聲道了一句。

    「恬恬怎麼還叫我大哥?」

    「嗯?」

    秦恬一頓,凝聚的淚光暫停了一下,她眨了一下眼。

    「大哥在說什麼?」

    小姑娘滿眼的疑問。

    她眨著眼睛,羽睫撲蹭在了秦慎的心頭。

    他無奈地看住了她。

    「莫要再叫大哥了,你該叫我,司謹。」

    一陣初秋的清涼細風,悄然自兩人中間滑過。

    不是稱呼,也不是敬稱,而是他的表字司謹。

    他不再姓秦,而是姓趙,但不論他是誰,他都是她的司謹。

    初初在諸城外山丘上見到他處決罪奴時的秦恬,被他嚇得心肝俱顫,那時候的她怎麼都想不到,會有一日,他將她抱在懷中,讓她來喚他的名。

    秋風剛起,夾在暑熱的夏風之中。

    小姑娘極輕的聲音也夾在了柔和的風裡。

    「......司、謹。」

    話音落地的一瞬間,她忽然被人高高舉上了初秋高闊的天空。

    風在她鬢邊旋繞,青絲順風而飛。

    她驚得急急扶上他的肩頭,他仰頭看著她,眼中的笑意盛大而光亮,無比清晰的話語湧進秦恬耳中。

    「恬恬,做我的皇后。」

    *

    【正文完結】

    第129章 番外

    兗州城。

    秦恬的飯局。

    李二姑娘李純珍早早地就起了床梳洗打扮,早到外面的天才剛亮,三五雞鳴之聲不斷響起。

    她半夢半醒之間恍惚著,還以為又回到了從前在諸城的太平年月。

    「幾時了?我不會晚了吧?」她問身邊的丫鬟。

    丫鬟連道不會,「二姑娘瞧,外面天還沒亮透呢,恬姑娘的宴請在午間。」

    但李純珍卻道不能晚,「她可是單單叫了我去街市上吃早飯。」

    自從跟著大哥來了兗州,不必在父母身邊晨昏定省,李純珍許久沒有去過早市了。這會哈欠連天,「我以後都未必能隨便見到恬恬了,今次可不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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