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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突兀的停下，周晏清睜開眼睛：「到了，下車吧。」梵音跟隨周晏清跳下車，這裡果然是一座小山的山腳，一條青石小路蜿蜒著隱沒在山間。

    「走吧。」

    梵音也不問去那兒，順從的跟隨周晏清的腳步，像是一個木偶一樣被主人牽引。一路上只有兩個人，梵音不問周晏清反倒說起此行的目的：「弘陽大師在這裡隱居，我們這次來就是見他的。」

    弘陽大師曾為先皇批過一次命，說他會為美色所迷失去本心，壽命也會因此受影響，當時先皇嗤之以鼻。本是皇家寺院主持的弘陽大師，因為觸怒先皇失了主持身份，躲到這小山來。後來父皇遇見安太后，果真應了那批命。

    周晏清做太子時發現那批命似乎在應驗，私底下找過弘陽大師，兩人漸漸有了幾次來往。那時安太后生的八皇子受盡父皇寵愛，而他被父皇逼的頭疼不已跑到這碧霞山散心，弘陽大師安慰說他是真龍天子，而八皇子是早麼的命格。

    結果又應驗了。從那時起周晏清對待弘陽大師就謹慎起來，平均每年都會來一兩次，今年他本已來過卻不得已再次拜訪。只要是凡人就有所牽掛，弘陽大師雖然離開皇家寺院，但他還記掛著寺里的人，周晏清不怕弘陽大師拒絕他。

    看了看小路盡頭的小小寺廟，周晏清停在原地：「梵音，我問你……」

    嗯？

    「若你作為帝王，有人想要拿捏你、轄制你，你會怎麼做？」

    梵音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她知道周晏清真正想問的是什麼，若是她為帝王，一生只能被迫與某個女人綁定在一起，她會怎麼辦？

    梵音的答案是——「殺了她！」寧可此生孤獨終老，也絕不妥協受制於人。

    周晏清看著梵音認真的雙眼，喉間上下滾動，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梵音十分古怪的看著他，半晌周晏清才停下來，語氣帶笑卻極為危險：「梵音，你有顆帝王之心。」真正的帝王怎會屈服在一個女人裙下？這是對君王的挑釁與蔑視，不需要權衡利弊，不需要完美結局，帝王之威不可觸犯！

    至於後果？他受著！

    「來，跟上我的腳步。」周晏清抓住梵音的手，「從前是我錯了，梵音你不傻，只是天、妒、英才。」此刻他才真正把這個女人看在眼裡。

    梵音耳朵極為敏感的動了動，天妒英才四個字落在她耳里不斷拉長，讓梵音難得產生了絲心緒波動。雖然她本人並不覺得自己傻，但頭一回被人這麼夸……

    「回頭我給你個方子，梵音你幫我配份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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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寺的大門敞開著，走近了能聽見裡面刷刷的掃地聲，兩人一跨過門檻聲音就停了。

    「貴客臨門，可喜可賀。」一個布衣芒鞋的老和尚從牆角轉過來，他年紀很大了身板卻很是硬朗的模樣，眉毛鬍子都是雪白色，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跡然而眼睛依舊清澈。

    「大師。」周晏清對弘陽大師點點頭，拉著梵音介紹：「這是弘陽大師。」又對弘陽大師道：「這是明妃。」弘陽大師含笑向兩人雙手合十：「兩位施主請。」梵音學著弘陽大師的樣子，雙手合十回禮。

    路上梵音好奇的打量弘陽大師，從弘陽大師身上她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氣場，說不清道不明，不是長公主那樣令她忌憚，卻十分有存在感。一雙眼睛看過來隱約在探知什麼，對此梵音腳步不停，她潛意識知道弘陽大師沒有威脅。這種程度的窺視對她不痛不癢，甚至比不上上次亡國系統帶給她的不適。

    第42章

    「請坐。」弘陽大師引著兩人到了一處石桌旁, 梵音發現桌上正好三隻杯子，而茶壺滾燙好像早準備好給遠來的客人暖身，甚至三個石凳上還貼心的鋪了厚厚的墊子。

    周晏清不動聲色的拉著梵音坐下：「大師早知道我們要來？」

    弘陽大師提著茶壺為兩人倒茶：「夜觀天象知道今日貴客臨門, 少不得做些準備。」

    周晏清將一杯水放到梵音面前，自己也捧了一杯茶慢慢啜飲。「大師這裡的茶還是一樣香醇。」弘陽大師微笑不答，似乎對梵音更感興趣些，他目光落在梵音臉上, 從她眉間紅痣看到耳垂，神色漸漸認真起來。

    「大師可看出什麼來了？」

    「這位施主似乎天生缺了一魂？」

    缺了一魂？怪不得表現的心智不全，又天賦異稟。「可有辦法補齊那一魂？」

    弘陽大師緩緩搖頭：「老衲學藝不精，像女施主這樣的貴人非我等凡人可窺探。」弘陽大師並非奉承，而是確確實實只能隱約看見梵音的過去，她的未來籠罩在一片金光中讓人無法直視。

    周晏清也知道弘陽大師並非阿諛奉承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隱居在這山間小寺，他若有所思，被弘陽大師承認的貴人會是什麼來歷？他帶著開玩笑的語氣問道：「大師可能再為我批一次命？」

    「皇上, 您不信命。」

    周晏清直接承認了：「我是帝王。」帝王不能信命，不能信佛。否則上行下效，老百姓都求神拜佛日子還過不過了？明面上他對神佛的態度就是——不支持，不推廣，百姓們愛信不信，反正香火稅還是要收的。

    這話說的著實無賴，不信神佛卻非要和尚批命。弘陽大師沉默一息, 再抬頭目光定在周晏清身上：「皇上的命格貴重，我為您批一次命已是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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