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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51:18 作者: 超歐大思思
謝隱看著門後那張慘白如紙的臉, 心裡猜出個大概。哪怕對方沒有穿那件白色帽衫,但謝隱還是知道他是誰。
「是方姑姑安排你們來見我的吧?」男孩直截了當。
這倒讓謝隱不知該說是還是不是。
「有什麼就快問吧, 叔叔過一會就回來了。」男孩聲線細弱, 沒多大氣力, 感覺像常年吃不飽飯。
「他不是你養父麼?怎麼還叫他叔叔?」
「所有人都得叫他叔叔。」男孩看似答非所問,又一語說清了這其間的荒謬。
謝隱:「26日和27日,你去庫房幹什麼?」
謝隱含混地說, 就想看看對方找理由時的神色,好讓秦淮觀察。
結果男孩直接了當:「偷畫。」
這倒是始料不及的。
男孩頓了頓,旋即嘆了口氣:「可惜, 沒偷到。」
謝隱不解:「沒偷到?你來來回回進去好幾回,怎麼可能沒偷到, 你不知道密碼?」
男孩還是很平靜, 虛弱地說:「我知道密碼。想要進入庫房,需要拿到幾個合伙人和安保負責人的簽字, 經過幾道核驗。這些我都弄到了,怎麼能不知道密碼?」
「你怎麼弄到這些東西的?」
「我是齊錫瀾的養子。」
謝隱:「……」
秦淮:「……」
「那既然你什麼都知道, 又能輕易進入庫房,打開保險箱, 你為什麼還是沒偷到畫?」謝隱反覆思量其中邏輯, 矛盾重重。
「畫根本不在保險柜里, 我找遍了庫房,都沒有。」
「保險柜是空的?」謝隱錯愕。
「對,是空的。」
這就與謝隱的猜測又有了出入。如果保險柜是空的,也就是說連假畫都沒有。
如果男孩說的是真的,那麼久必然和方冷秋所說的「發現保險柜里的畫」是假的矛盾。方冷秋的話有鑑定師為之作證,可男孩的話如何辨證真假?
謝隱的目光一刻也不層離開男孩的臉,對方懶倦又虛弱,表情都甚是少,沒有一絲想要掩飾的情緒。
男孩那雙眼睛空空的,長發幾乎可以遮住瞳仁。一種不對的感覺在謝隱心中升騰出來,但謝隱一時間又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對。
很細微的,不對。
就在謝隱想要進一步盤問的時候,男孩先開口了:「問完就走吧,叔叔來了,看見你們會生氣的。」
謝隱看表,還有三分鐘18時。
方冷秋的紙條中寫道過,務必在18時之前離開。
「那你為什麼……」謝隱本想問男孩偷畫的目的,偷完畫打算怎麼拿走,他為什麼會被養父安置在這麼一個簡陋的房間裡,他和謝隱袒露實情的目的是什麼……謝隱有諸多問題要與之核實,門口卻傳來了重重的腳步聲。
謝隱機警地環視了四周,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奈何房間過於簡潔,只有一個小衣櫃足以藏人。
謝隱和秦淮兩個身量都高大的男人躲進去,幾乎是肉貼肉了。
侷促的空間裡,悶熱又緊張,二人彼此能聽到對方的心跳和呼吸。
像偶像劇里男女主爛俗的定情場景,但兩個大男人見卻顯得格外侷促。
謝隱的手一直抵著衣櫃門,以防來人突然開門的襲擊。謝隱仍舊不解,男孩為什麼肯幫他們。
房門開了,果然是齊錫瀾。
男人喝退了左右,重重關上門以後自己走了進來。
不待男孩說話,齊錫瀾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男孩的臉上。男孩本就虛弱,趔趄向後,跌坐在地上。
但男孩很快便站了起來,乖乖走回到齊錫瀾身前,仿佛在等待第二個巴掌的降臨。
又仿佛他起身慢了,會被打得更狠。
謝隱的拳頭攥緊了,他想衝出去把男孩護在身後,但心思未及行動,便被秦淮看了出來。秦淮輕輕拽過他的臂膀,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秦淮雖冷漠,卻格外見不得孩子受傷。連他都勸謝隱冷靜,必有其中緣故。
果然,齊錫瀾的第二巴掌並沒有落下去,只是冷冷說道:「你沒有父母,被我養了十幾年,回過頭來卻吃裡扒外!」
齊錫瀾一邊說一邊踱步,漸漸離衣櫃的方向越來越近。
衣櫃細小的縫隙間看見齊錫瀾的臉越來越近,謝隱周身的肌肉也愈發緊繃。
就在齊錫瀾抬手觸碰櫃門的瞬間,謝隱本能將胸膛挺起,將秦淮放在了身後。
結果齊錫瀾在衣櫃門上拽下一張貼紙,又轉過身對著齊器喝到:「你天天腦子裡都想些什麼?賣了畫逃走?離開我,你怎麼活!」
謝隱輕舒了口氣。
齊錫瀾的態度和緩了下來:「讓你學醫學是對你好,你自己身體也不好,做醫生又可以積功德,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麼?」
齊錫瀾說這段話時的神態,大有一個父親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齊器的臉上仍舊沒有情緒,只點頭:「好,聽你的。」
齊錫瀾見齊器順從,心生歡喜,樂呵呵攬過齊器的肩膀,「走,晚上就靠岸了,咱先吃飯去。」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剩下了謝隱與秦淮,他們沒敢馬上出來,怕齊錫瀾殺一個回馬槍。
但房間裡越是安靜,二人的心跳聲就越越清晰。再這麼擠著,不出事都難,謝隱趕緊侷促地輕咳兩聲,算是給對方一個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