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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51:18 作者: 超歐大思思
聽到這就連幾位警員都不自覺地倒吸一口涼氣,心機之深沉,謀劃之縝密,無不讓人膽寒。
可這一切,成也蘇靖,敗也蘇靖。
許維松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女孩就藏在這棟樓里,就在他的身邊。
案發當日凌晨,11樓的吵鬧聲驚動了住在10樓的蘇靖。蘇靖起初並沒有理會,畢竟樓上有動靜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可直到後半夜,蘇靖清晰地感覺到有人來了10樓,並且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
良久之後,蘇靖聽到11樓傳來一陣雜亂無章的敲門聲,噹噹當……一聲聲叩得蘇靖煩心不已。
蘇靖來到11樓的排練室,門已被鎖,鑰匙還留在上面。房門內仍舊傳來敲門聲和女人的呼喊聲,她以為是有女學生被反鎖在裡面了。
蘇靖推開門的一瞬間,被眼前一幕驚呆了,排練室里血污一片,腳下突然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蘇靖被嚇得向後一趔趄。
也就是這短短的一瞬,蘇靖和地上求助的女人都看清了彼此的臉。這一秒,情勢急轉,原本還在哀嚎呼救的田萌萌突然驚恐地大叫了一聲,隨後便調頭向窗口的方向逃去。她認得蘇靖,她在混亂與驚悚之下覺得蘇靖是來索命的鬼魂。情急之下,田萌萌跳下了樓。
謝隱:「原來是這樣,難怪地上會有雙向的腳印。也難怪她會在受傷之後再次選擇跳樓。只是……你當時也在房間裡,為什麼不阻止她去求助?」
許維松嘆了口氣:「我從10樓爬上來的時候,她還沒醒。我為了偽裝他殺,給自己吸了一點剩餘的□□,並且已經給自己割腕了。她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意識有點模糊了,我想阻止她了,結果沒走幾步,就摔倒在地上了。」
難怪,這也印證了謝隱他們之前的猜測,為什麼傷者許維松並不是和袁近賢一樣整齊地躺在窗下。
目擊了這一切的蘇靖瞬間明白了許維松的用心,她看到許維松身上的諸多噴濺血跡,於是為他脫下了外套帶走,擦掉田萌萌跳樓的痕跡,並且將11樓窗台上的痕跡和許維松在10樓11樓留下的腳印都清理乾淨了。
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有錦上添花的功勞,卻唯獨在給鎖門時犯了糊塗,拿錯了鑰匙。
如此一舉,功敗垂成。
許維松虛弱地靠在床頭,眼底的猩紅褪去,滿臉的疲憊仍在。
「其實我一心求死,昏過去也是真的,只是我醒過來之後一直無法面對這一切,所以我選擇一再躲避。可小靖是沒有錯的,我不能讓她替我擔這一切。她那麼美,那麼善良,她如果不是為了給顧婷討一個公道,她甚至不用遭受這一切……」
言語至此,許維松終於哽咽了起來,很快,泣不成聲。
這是個悲劇,徹頭徹尾的悲劇。受害者始終是受害者,深情人卻落入法網……再鐵石心腸的人都很難不為這種淒涼荒唐的氛圍所感染。
到底是命運在作怪,還是這人世間已經妖鬼橫行?
犯罪動機,作案手法,都被錄下來了,接下來就是整理案卷,移交檢察機關了,大家卻沒有想像中的那種欣喜,更多的是對這荒唐世事的無力唏噓。
秦淮環著臂膀,靜靜聽完了這個故事。白熾燈映在他一雙眼鏡片上,讓掩在後面的雙眼格外難以琢磨。
「很感人的愛情故事。」
他用陳述句給這個案情下了個定論,所有人都跟著點頭,唯獨謝隱覺得他一定話裡有話。
實話說,秦淮是一個優秀的心理學家,能夠精準地找到每個人心裡的小漏洞,然後四兩撥千斤。然而他卻絕非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他更像是捏造萬物的神明,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自己的子民,然後冷漠地剝離旁人的歡喜,絕不攪入其中。
果然,他還有後話。
「一心求死,卻不見得吧?」秦淮抬手,摘下了眼鏡。一雙深潭一樣黑不見底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許維松,一如一股凝為實質的壓迫感,重達千金。
「你為了裝神弄鬼,去嚇唬趙小蕊,我能理解。但你為什麼要在案發現場安裝那些小音響,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許維松不敢凝視眼前那兩潭深淵,因為深淵已然把他看得明明白白。深淵正在審判他。
「因為你知道這棟樓里有一個清潔工,你希望通過這恐怖的童謠聲把她吸引過來。你掐算好的時間和傷情,讓她在音樂響起時發現你們,並且救下你。這樣,你就可以生還。」
許維松別開臉,沒有作聲。這一切在他看來已經不重要了。他是否想要活著,都對他日後量刑沒有太大的影響了,也無法改變事情的結果。
「真的這麼無所謂麼?你覺得求仁得仁了?」秦淮戲謔的笑意浮起,「許先生,好一出苦情戲啊,可我怎麼覺得,有點問題呢?」
許維松不由地顫慄,卻不知秦淮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你交代的基本上是全部了,可你沒告訴我們,你怎麼知道那視頻里的男人就是袁近賢的?你怎麼知道這一切都是田萌萌做的?」秦淮一點點靠近許維松,壓迫感讓床上的男人抖如篩糠,艱難地向後爬了兩下,終是無果。
就在這時,秦淮倏地攥緊許維松的領子,幾乎能將他提起來。秦淮聲線驟然提升,一改往日的慵懶,字字有力雄渾:「你又為什麼沒有殺陳海峰!到底什麼原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