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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51:18 作者: 超歐大思思
溫幸苔抬手抽出發間的筆桿,一頭秀髮柔順散落,霎時間鋒芒收斂,給白皙的皮膚填了幾分柔和的美感。
「行了師哥,夠聰明,不用我說破,那就再好不過了。」溫幸苔抽出一張便箋紙,刷刷寫下幾串數字,「這是Deceiving的帳號密碼,記得登陸的時候不要總換IP,以免讓他們察覺異常。」
她指尖又點了點下面的那串數字:「這是我的手機號,也是微信號。師哥,調查上有任何需要的話,招呼一聲。」
謝隱伸手去那便箋,卻在觸碰前的一剎那被溫幸苔又按在了桌子上。
「師哥,你這麼聰明,應該能明白我全力配合是有條件的吧?」
謝隱當然明白:「溫女士,你也是警校出身的,那你也應該知道警察從不與任何人做交易。」
這確實是謝隱的一貫原則,他不喜歡被任何勢力牽著鼻子走,哪怕是對破案有利的力量。
「別這麼急著拒絕我呀,這根本算不上是交易,我只是要一個保證。」溫幸苔手指一捻,將便箋紙穩穩托在了手心裡,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謝隱眼前,「我只是想讓你能保證,案子破了之後,我有獨家的報導權,僅此而已。」
溫幸苔的美,是那種凌厲外放的桀驁之美。不過在謝隱面前,她寧願收斂自己的鋒芒。
因為這個活閻王的脾氣實在是太難掌控了。
就這樣,雙方達成了共識,溫幸苔全力協助破案,之後的謝隱要全力配合溫幸苔的獨家報導。
還好還好,說起來也算是雙贏,韓易懸著的心掉進了肚子裡。一晚上戰戰兢兢的他生怕這束美麗的火苗又點了謝隱的火/藥/桶。就在韓易長舒一口氣的時候謝隱睨了他一眼,問道:「我有沒有說過,不經請示,不允許隨意串晚班?」
鬧了半天,引火上身的是自己。韓易撓撓頭,趕緊轉移話題:「頭兒,你趕緊回家睡一會吧。」
謝隱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超負荷工作了,按著又開始隱隱作痛的胃「嗯」了一聲,秦淮不聲不響地走在前面,想要先去發動車子。
韓易這才意識到頭兒可能又要住在秦老師家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亦或是某種難以言說的預感,亦或是單純的不爽,韓易實在不想讓謝隱就這麼順順利利地跟秦淮走。他快步跑上前按住了車門,笑嘻嘻地說了句:「頭兒,大半夜的,好歹把人家師……溫女士送回家啊?」
結果溫幸苔大大方方一笑,指了指警局門口沒熄火的車:「不用了,我未婚夫來接我。」
說罷,便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謝隱還能不知道韓易那點小九九,抬腿就踹了他一腳:「少干那保媒拉縴的八婆事,回去值你的班去!」
秦淮也不知怎麼的難以自抑地笑了,笑得還挺開心的。
一輛輛車慢慢都駛離了公安局大院,只剩下滿臉黑線的韓易在風中獨自凌亂。
——
「If you missed the train I’m on,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磁性又滄桑的聲音從音響里傳來,謝隱偏愛這首歌,它不像是一首民謠,更像是一個洗盡鉛華的老友在夏夜十分的娓娓道來。
每每聽到這首歌,謝隱都覺得它是帶著風的。就像此刻汽車行駛在寬闊無人的街道,窗子裡湧進來的夏風,溫暖又愜意。
一天的疲累在這一刻都襲上身來,他索性閉上眼,去享受難得的浮生一閒。
然而就在闔眼前,謝隱餘光里瞥見秦淮全神貫注地開車模樣。筆挺堅韌,卻有鋒芒內斂,確實是個有趣的人。
謝隱閉上眼,似有似無地問道:「你剛才笑什麼?」
他想著對方要是沒聽懂,或者沒聽到就算了。可偏偏秦淮卻坦坦蕩蕩地回答了:「笑韓易小朋友著急你的婚事了。」
按照謝隱的脾氣,他頗為不喜歡別人拿他單身說事,放在往常早就跳腳了。但此刻困意逡巡,又難得氛圍舒適,他只答非所問地把問題拋了回去:「其實你早就看出來了吧?」
看出什麼,他不打算說,因為他知道秦淮一定懂。
「嗯,」秦淮頓了頓,「溫小姐總是不經意間喜歡用拇指揉捻中指指根,很顯然她對於那裡空落落的不十分習慣。另外她的項鍊很不尋常,仔細看是素淨的鉑金鍊穿著一個乾淨的素圈戒指,素圈的尺寸與溫小姐的中指剛好契合。」
秦淮習慣性地打算把結論句留給謝隱,可轉頭睨過去時,發現身邊人已經不再作聲,閉著眼睛,看不出是睡了還是沒睡。
秦淮調小了音樂的音量,把謝隱那側的車窗關上。謝隱有所察覺,抖落了兩下腦袋,說了句:「我沒睡,你接著說。」
接著說什麼,秦淮沒話說了。謝隱大概也覺得時間間隔得有點長了,見對方興致寥寥,於是自己起了個頭:「我今天是不是太兇了?」
是,對一個心懷正義的女孩子凶得莫名其妙。可秦淮卻不置可否,他深知人生百態,外化於行的一切最終都映照於心,他淺淺淡淡地問了一句「為什麼」,輕柔地像要融進了夏風裡,融進歌聲里。他也不等謝隱回答,如果謝隱不願意的話。
調小音量的音樂變得更加委婉柔緩,逡巡在車內狹小的空間裡,謝隱半晌沒有回答,秦淮也不追問,只全神貫注地開車。
或許是很久,或許……也沒那麼久,謝隱閉上眼,不經意地吐出一句:「四年前,我媽非給我安排一個相親,我就和一個戰友串了晚班。那晚緊急行動,劫匪和他同歸於盡,跳進了寒冬臘月的清明河冰窟里。人沒了,屍體都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