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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51:18 作者: 超歐大思思
監控室里死一樣的寂靜。半晌,秦淮才慈悲為懷地決定把大家從傻缺青年製造的尷尬中拯救出來,繼續說了起來。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們一共拆下來十幾個合成小喇叭,滿滿裝了一紙袋。他們二人都沒有背包,身上帶不了這麼多電子元件的。」
「所以,這些東西不是楊平和龍莉莉裝的,」為了謹慎,秦淮又不得不補充一句,「當然,至少可以確定,不是這次。」
事已至此,謝隱決定不再糾結。他讓凌星和學校接洽,接手監控設備,看看能不能恢復被覆蓋部分的信息。又把拆下來的播放設備交給了凌星,讓他看看能否找到播放源。
謝隱一刻也不敢耽擱,交代完工作便匆匆和秦淮往案發現場趕去了。
韓韻冰做事細緻,在抬走屍體後,用特殊材質在地面上畫出了死者和傷者輪廓,同時將重點和疑點處擺上了小旗。
一個鮮艷的小紅旗模型就擺放在窗台的正中間,這裡也是謝隱最大的疑慮。
他徑直走到窗前。
韓韻冰測量過了,窗台高110公分。這個高度,如果放在謝隱這個身形頎長的成年男性身上,或許是可以助跑之後翻跳過去的。當然,前提是身體狀態良好,沒有被割腕放血,也沒有□□中毒的情況下。
也就是說,對於身高只有153cm,且身受重傷的女性死者田萌萌而言,完成「跨欄」動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無論她當時是神智不清了,還是出於某種原因從窗口跳下去,都必須有攀爬的動作。也就是說,不可能不留下手印。
可手印為什麼被抹去了呢?身體攀援上窗台的動作可能會對手印有一定程度的遮蓋或損傷,但絕不會把窗台擦得這麼幹淨,且均勻。
這一定是有意為之的,但問題是,是誰有意為之的呢?是田萌萌自己,還是另有其人?
謝隱把身體探出窗外,向窗下看去。
低矮灌木叢上的血跡已然風乾,那片不大的區域仍舊拉著警戒帶。謝隱琢磨著,如果樓下區域信息採集完了,就把警戒帶撤了吧。畢竟這是校園,引起過度恐慌就不好了。
上午的陽光已然開始刺眼,謝隱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悻悻收回身子。可就在謝隱收斂目光的一瞬,餘光里他卻掃上了樓下的窗欞一角。
他的腦海里突然蹦出一個奇怪且瘋狂的想法——田萌萌會不會是從別的樓層墜下去的?
不過彈指之間,謝隱就把自己的猜想給否定了。11樓的排練室里已經採集到了大量的田萌萌的血液,一起上樓的兩個人也都在這裡,她去別的樓層幹什麼?
可破案嘛,不就是排除一切不可能,尋找可能的過程麼?畢竟沒有目擊證人確定田萌萌就是從11樓落下去的,而監控錄像也只能照到9樓通往10樓一半的部分。
左右也並不麻煩,謝隱決定去10樓看看。
謝隱經過排練室門口時,秦淮正對著門鎖發呆。
見謝隱往出走,秦淮不自覺地用眼神詢問原由。謝隱不想把自己的瘋狂想法這麼早公之於眾,畢竟扯淡得有點沒邊了。他像對尋常警隊兄弟一樣,拍了拍秦淮的肩膀,力道不重,但也是有點分量的。
謝隱的意思很明確,待在這等著就行。秦淮也能會其意,只是肩頭那猝不及防的一股熱量像灼熱的火苗,以燎原之勢蔓延到秦淮那一貫冰冷的四肢百骸。
如果是十幾年前的秦淮,一定少年爛漫地猜測謝隱是不是會內功,輕輕一拍,就能把內力傳給他。
但如今的秦淮……他淡淡一笑,不自覺用冰涼的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肩頭,打內心深處湧起一絲羨慕來。
是的,羨慕。羨慕謝隱那總是風風火火的性情,羨慕他身過而立,卻總能保持那份少年遊俠一樣的熱情與慷慨。
命運對於謝隱是有所偏愛的吧,秦淮如是想。
謝隱推開10樓盡頭排練室的門後,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過於荒謬了。整個房間一塵不染,窗外不時有微風吹進,捲起紗質窗簾的邊角。陽光斜照在地板上,連拖布留下的印跡紋理都是極度整齊的。
與一層之隔的11樓相比,這裡才更像是大學該有的模樣——寧靜且美好。
謝隱忽然想起自己的大學時代,好像永遠都是在訓練場摸爬滾打過來的。他不知道像秦老師這些人文學科的人在上大學時是什麼模樣,某個夏日清晨,捧著一本書,坐在教室角落裡,被微風拂面的感覺,是不是就和眼前的景象差不多。
有那麼一瞬間,謝隱心底暗暗生出一點羨慕來。當然,也只是那麼一瞬間。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鷹隼和鯨鯊是不必相互羨慕的。
謝隱不忍把這麼幹淨的地板再踩上腳印,索性不去打擾這份校園獨有的寧靜。臨走時還不忘感嘆一句,還是校園裡好,哪怕安靜都帶著青春的氣息。
對,球場上的大汗淋漓是青春的氣息,只有蟬鳴和翻書聲也是青春的氣息,哪怕是……哪怕是楊平和龍麗麗躲開人群只為了一場荷爾蒙的碰撞,都是青春的氣息。因為在謝隱看來,為一個人悸動到瘋狂,仿佛已經是幾個世紀前的事情了。
謝隱的手搭上門把手,剛要關門,一個更為瘋狂的想法跳了出來——既然10樓和11樓都沒有監控,小情侶倆為什麼要多爬一層樓去11樓呢?
也就是這麼個奇怪念頭閃現的幾秒鐘時間,讓謝隱的動作遲疑了。他的餘光恰好掃到窗紗的一個角落,那裡隱隱約約有一塊不和諧的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