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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51:18 作者: 超歐大思思
他頓了頓,仍有些不放心:「哥出生入死半輩子,沒犯過啥錯誤。眼瞅要退休了,你可不能給哥上眼藥。」
謝隱混不吝一笑,又趕緊假正經地回答:「放心吧哥,處理完這個案子,我就趕緊再鑽回銬子裡,老老實實和你回去關禁閉去!」
岳繼龍一臉無奈地搖搖頭,「你啊你啊」,抬手幫謝隱打開了手銬。
謝隱絲毫不耽誤,轉頭便向現場走去。一邊走,一邊接過盧曉明遞過來的手套和鞋套。
盧曉明低聲耳語:「怎麼回事啊頭兒?怎麼還被銬起來了?」
謝隱苦澀一笑:「表彰會上一個沒忍住,把曹力帆那老東西給揍了。」
盧曉明先是驚愕了幾秒,隨後投來佩服的目光:「您當著廳長的面把戰友給打了?您真是曠古爍今的警界第一人。」
說完了還不忘伸出右手拇指,點了個大大的贊。
謝隱一把拍掉盧曉明那沒有二兩肉的狗爪子,劍眉尾梢輕輕一挑,輕描淡寫問:「曹力帆,難道不該打嗎?」
盧曉明和韓易當然並不知道今天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曹力帆這個人,他們還是認得的,是他們隊裡的老人兒了。現年四十八歲,四級調研員。年輕時候幹過片警,搞過經偵,後來來了刑警隊。老警油子一個了。幹活拈輕怕重,有肉吃比狗鼻子都靈。
謝隱和他的手下歷來看不上這種敗類,但往日裡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今兒這滾刀肉怎麼膈應到謝隱這尊煞神了,盧曉明他們也不知道。
但出於對老大的絕對崇拜,盧曉明和韓易連猶豫都沒猶豫,狠狠地點了點頭,齊聲說道:「對,揍他丫的。」
謝隱沒再廢話,轉頭問:「什麼情況,非要我親自過來?」
韓易指著燒毀車身的方向:「今早接到報案,說旱水溝里發現了一個燃燒殆盡的汽車,裡面有一具高度碳化的屍體。車應該是從橋上翻下去的,我們現在不確定的是意外交通事故,還是蓄意謀殺,這不想讓你過來看看麼?」
謝隱聽完雙眸冷冷一睨,沒說話,但意味已然十分明確——跟我學了這麼多年,意外還是他殺都分不清,還好意思往出說?
韓易也知道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掩飾著尷尬,撓了撓頭:「這次情況確實比較複雜,辛苦師父了。」
謝隱不緊不慢地戴好手套,套上鞋套,走到車旁。正在工作的民警們見他來了,都起身打招呼:「謝隊。」
謝隱點頭,示意大家繼續。
環視了一下周遭環境,旱水溝上的橋是村里修建的兩米寬土橋,年久失修不說,兩側護欄不足30公分。村道更不可能有路燈,如果是夜間行車,車側翻在橋的北端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車架燃燒完全,附近的荒草也有明顯的燃燒痕跡。應該可以確定這裡就是第一現場。
「燃燒時間可以確定麼?」
「這裡離村子還有些距離,沒有村民看到火光。具體燃燒時間還得做進一步檢驗判斷。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是昨晚19點到今早7點之前。」
謝隱:「為什麼?」
「因為走訪中有村民說昨晚19點路過這裡,還沒看到有車焚毀。今早7點,是報案人的報案時間。」
如此一來,有可能是開的夜車。半夜行車,行至土橋的時候視線不清,導致側翻,進而導致車身起火,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所以韓易他們無法確定是否為意外交通事故,也算得上情有可原。
謝隱俯下身蹲在燃燒殆盡的車內,仔細地觀察起車內的屍體。屍體已經高度碳化,幾乎到了難以看出是人形的程度。他抬手將屍體翻了個面,發現外生/殖/器還在,倒是可以確定是個男性。
謝隱眉梢一挑,抬頭看向一旁穿著白大褂的女法醫:「有什麼發現?」
法醫也蹲下:「謝隊您看,死者雖然高度碳化,但還是能看出頭骨兩側的撞擊痕跡非常明顯,左側顳頂枕部有多處的骨折現象,右側顳板也有骨折線。」
謝隱上手觀察了一會,淡淡一問:「幾處?」
「啊?」法醫有點沒跟上謝隱的思路。
謝隱倒也不慍:「我問你,骨折有幾處。」
「多處。」
謝隱終於開始面露不悅:「多處是幾處?」
女法醫不禁怔忪,謝隱這個人,平日裡和聲細語的,難得的溫潤持重,讓人不自覺地將對他的關注點吸引到他那澄澈磊落的眸光上。可一旦有了慍色,眉梢的疤痕就會瞬間超脫於精緻的五官,明晃晃的,攝得人不禁膽寒。
小姑娘年紀也不大,剛參加工作沒多久,見領導這氣勢,不免心慌。越心慌就越說不出話來。
謝隱剛要再問,抬頭正對上小姑娘嚇傻了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樣子太兇了。或許是今天被曹力帆激怒過的原因吧,謝隱總有根弦在繃著,人也不自覺地進入到劍拔弩張的狀態。
他心底暗暗自嘲,和一個小丫頭片子較什麼勁呢?誰沒個新來乍到的時候呢?
想到這,方才帶著刺骨寒意的眉目一瞬間緩和了不少。他捧著死者的頭骨指給小法醫看:「記著,左側顳頂枕部四處骨折,右側兩條骨折線,後腦一處撞擊痕跡。」
小姑娘哪受得了領導這一會三昧真火,一會瀚海冰霜的。趕緊哆嗦著在記錄本上記了下來。
心中還暗暗呢喃:領導怕不是個精神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