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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他腳下步伐又快了幾分，竟然比上山時用的時間還少些就回到了車上。沉重的橘子筐放進後備箱，手上被粗糙的筐壓出一條條紅痕，但心裡是放鬆的，往下望去都是開闊的群山。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串數字，沒有備註但卻很眼熟。煩躁，從心底湧上來的不耐煩，成璟就看著鈴聲不斷地響起，身體卻一動都不想動，然後，鈴聲停了，電話因為無人應答被自動掛斷。

    接著是第二次，第三次。

    好像打不通，對面的人就會一直接連不斷地撥打一般。成璟轉身回頭走，在這一次鈴聲響到三十秒時，他終於接起了電話。

    第一句對面就是抱怨，「你怎麼現在才接電話，翅膀硬了不是，都不接我電話了。」

    「什麼事？」

    「你弟弟要上初中了，給你弟弟交學費啊。」對面依然是那樣理所當然的語氣，好像他為對方付出一切都是應該的。

    「我每個月給你5萬的生活費，這……」

    「不夠，這麼可能夠，他明年要上的是這邊學區最好的私立初中，可是我找了關係好不容易才給他爭取到的名額，一年學費三十萬打底，還不算其他花費。難道其他人去歐洲遊學他不用去嗎？一去十天半月這開銷十來萬都是節省的。」

    「我不是他的父母。」成璟能夠清楚地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果他的條件不足以承擔這樣的學校就換一個。」

    「不行。」對面的聲音激動起來，「我是你爸，他是你的親弟弟，你不都是不打算結婚了，那他以後要給你摔盆送終的，你不給他你打算給誰？張雪芪後頭生的那個小丫頭片子？那個丫頭片子讓張雪芪慣壞了，沒出息的。」

    「我不需要孩子，我現在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侶。」想到桑煜還在山上等著自己，成璟的心不由溫暖了幾分。

    「找個男的過一輩子能行嗎？」成開元滿不在乎的嘟囔了幾聲，「你們這些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麼，男人男人，就是得成家立業。和一個人男人在一起算什麼成家？總之，你多打一點錢，把你弟弟帶費用包了，以後弟弟會孝順你的。」

    忽然一個女聲插進來，接過了手機，「小璟啊，我是阿姨，最近還好吧。你不要往心裡去，你爸爸他不是這個意思。他常常在家裡擔心你以後沒人照顧了怎麼辦，讓小俊以後要孝順你。他就是想要你們兩個關係再近一點。他不會說話你不要往心裡去，小俊的學費我們兩個會想辦法的。」

    成開元在另一邊念叨著，「你幹什麼啊，讓我和他說，兒子孝順老子天經地義，我多花他一點錢怎麼了。等到以後小俊出息了，他多有面啊，我這不是為了他以後。」

    「別說了，小璟能給我們這麼多已經很可以了。小俊的學費本來就應該讓我們做父母出，你總是讓小璟出算什麼，我是花著不安心。」

    成開元好像轉過彎來，勉強自己寒暄了兩句，「你最近在拍戲是吧，等你那邊結束了記得來家裡吃頓飯，你家那個也帶上，反正我是管不了你。」

    拍戲？劇組的殺青照還上了熱搜第一，只要稍微關注他一下，或者只要願意搜一下他的名字，這種消息誰不知道呢？

    成璟剛剛想張口說些什麼，忽然聽到電話另一頭有個小孩子在說話，「爸——爸——快點，老師說要做小製作，你做好了沒？」

    「抱歉抱歉，寶貝，爸爸前幾天太忙了，就做了一點點，今晚保證給你做好一個大輪船，讓你明天帶回去驚他們一下。」

    電話掛斷了。

    即使心裡一直告訴自己不在意，但真面臨的時候，還是無法控制自己心裡的失落，從以前開始他就一直說服自己接受一個事實，他好像並不是被父母愛著的孩子。當初離婚的時候，他是被父母推拒著不想帶走的拖油瓶，小時候是在爺爺奶奶家外公外婆家輪流住著的小麻煩。

    好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愛，但他們偏愛的永遠都不是他。

    即使遭遇了很多次，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現在忽然發現，原來心裡這點憤恨一直沒有放下，只是他學會了隱藏。

    「璟哥！」他猛地抬頭，桑煜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一個樹梢正站在上面看著他，「快點，橘子在這邊。」他在樹上大聲喊著指揮他走到正確的地方。

    他人剛剛到，一個身影就落在了他身側，自然而然地牽起了他的手，「走唄，橘子運回去，晚上先炫個兩斤，明天再回來摘酸點的做罐頭和果醬。」

    無須他多言，桑煜永遠都不會落下他。桑煜根本不知道剛剛他發生了什麼，自顧自在叭叭叭說著，「我們晚上去吃點簡單的怎麼樣？雞子粿，砂鍋，還能來點燒烤，主打一個混搭。」

    「都行，聽你的。」

    「你說聽我的那我可就當真了，無論好不好吃我都只接受讚美。」

    等到了地方，成璟才發現桑煜說的還真不假，這裡就是講究一個混搭，明明是個晚上開的粥鋪，裡頭卻有燒烤，旁邊還一溜小砂鍋在火上等著。

    他還仔細研究清楚裡頭到底有什麼，桑煜已經點好了單，「一碗羹，一個芋餃拼紅薯粉砂鍋，一個雞子粿，再來一塊豆腐一根香腸，先上這些。」也不用老闆招呼，他自己已經過去從大瓦罐里給自己打了滿滿一碗羹，主打就是一個自覺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