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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沒有端平了？」張林娣十分委屈，「小雅有果汁喝，小松有果子吃，我想著小雅是女孩子特意給她榨了果汁，你們怎麼這樣呢？不如讓我死了算了，反正我在哪裡都不受待見。好，你們不喝，我喝！」

    說著賭氣把果汁一飲而盡。她的這副作態方雯早就看厭了，若是理她又是一通夾槍帶棒，她索性自己也回了房間，眼不見為淨。

    等到徐輝回家，見到的又是一副大戰後場景，老婆和親媽一人坐在一邊，誰也不理誰，他只能自己進廚房去炒了兩個菜，又把雞湯端下來，招呼幾人吃飯，「生氣也不能餓肚子。快洗手吃飯了。」

    一見到小松出門，張林娣又臉上堆滿了笑，殷切地伺候著，還把裡面兩個雞腿都夾給了小松，就這還不夠，還不斷往小松碗裡堆著肉，很快裡面的好肉基本都進了小松碗裡。她燉雞湯的時候不捨得把雞油給撇乾淨，上面浮著厚厚一層黃油，看著讓人實在是難以下咽。

    小松忍了又忍，實在是沒辦法忍下去，「奶奶，我真的不喜歡吃雞肉，尤其是雞腿。而且雞湯多一點油花我都不想喝。之前是因為尊重你是我奶奶，我才一直勉強自己。但現在也請你尊重一下我和我姐姐。」

    說著竟然把碗一撂就轉身回了房間。

    徐輝也放下碗，對自己母親說，「媽，你還是回老家去吧，我們這實在不需要你伺候，我現在就給爸打電話，讓他明天來接你。」

    張林娣實在是不懂，明明自己全心全意為著大家好，但是這個家裡沒有任何一個人待見她。明明她也是用了自己一輩子的積蓄才給他們弄了這麼一個家，卻是這樣的結果。

    徐老頭來得很快，他們本來也就在這邊郊區有自己的小樓，自己家婆娘非得要和孩子們擠在一起他也真是納了悶。看到她一個人坐在客廳，徐老頭心裡也是有點不是滋味。

    只是今天這結果，他早就想到了，「你就是太偏心眼了，而且還要孩子們遷就你。」

    「哪裡讓他們遷就了，我辛辛苦苦為了這個家還有錯了嗎？」

    「你看看你媳婦裝修這地磚，都是品牌，你非得在這個磚上面殺雞，我可是看到媳婦弄了一天才把雞血這些弄乾淨。還有兩個孩子說是一碗水端平，上面都要給小松，買個蝦，蝦肉全給小松，小雅只能吃個蝦頭。只要是個葷菜，恨不得小松一個人全吃光，你這是幹什麼？你住了這麼久，都不知道小松不是很喜歡吃肉，他更喜歡吃素的，要是葷的得弄得清清爽爽才願意多吃一點。而且小松很喜歡小雅，姐弟兩個不知道多好，就是你橫插一竿子，誰都不高興。」

    張林娣還在嘴硬，「我都是為了他們好。」

    「你可別這樣了，就你這個為誰好，我可受夠了，能過過，不能過，你自己一個過！」徐老頭直接拽著她往外面走去，要是他再不來，這好好一個家都要被她折騰散了。都退休了，不想著好好歇著，還要折騰幹什麼。

    他們的故事似乎已經告一段落，但新的矛盾或許在沉默中已經悄悄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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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每個家庭都有屬於自己的矛盾。而家庭主婦，總是很容易陷入到自我厭惡的情緒中去。自從辭職在家之後，楊欣暢覺得自己好像變得越來越陌生。

    而現在，她越來越多地問自己，我的付出有價值嗎？對這個家而言，我是什麼呢？

    楊欣暢站在房間門口，頭一次生出了如此強烈的陌生感，這真的是她的家嗎？一家人老公，公公婆婆，兒子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地吃飯，他們自顧自把桌子上的東西掃得一乾二淨，一點沒考慮到還有一個她回房間休息。只留下一桌的杯盤狼藉留著給她收拾。

    桌上空空蕩蕩，一點兒新鮮菜都沒剩下。明明這些都是自己辛苦拾掇出來的，可他們吃的理所當然地，好像每天飯菜自己就會準備好上桌一樣。

    對老公也是從期待轉向了絕望，永遠都是一下班就去打遊戲，每次她和婆婆起衝突，他永遠都和稀泥，說讓她們都退一步。退？退到哪裡去？

    每一天她都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家裡的一個免費保姆，她多說兩句話大家都嫌煩。

    明明，明明她也是想要好好吃一頓，明明她也很期待今天這一餐，老居民樓里沒有電梯，她是那樣高興地上上下下了三次趟才把所有東西都搬了上來。竟然她自己沒有落到一點，那些樹莓也早就消失得一乾二淨，一顆都沒有了。

    她忽然感覺心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面壞掉了。

    從某個時刻開始，人會忽然從虛假的幸福中清醒，會突然地找回自己，她現在就是這樣，屬於鄭欣暢的人生好像突然又開始轉動了。

    看著自己的雙手，都是家務留下的痕跡，她在這家裡從早忙到晚，好像一點兒都沒有留下。鬼使神差地，她拿起手機打通了民宿老闆的電話，老闆竟然秒接了，來不及思考，她只能硬著頭皮問，「老闆，你那裡的樹莓能夠郵寄嗎？我想要一斤，不，我想要五斤，請問什麼時候可以寄到呢？」

    「郵寄是可以的，但是要明天早上發出，而且運費是到付的，你可以接受嗎？」桑煜有些奇怪，雖然他預料到會有回購，但沒想到回購來的這麼快，出於禮貌，他還是多問了一句，「請問是發生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