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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7:30:49 作者: 商硯
旁邊的刑警推測道:「這兩個人說不定又換了一輛車,可能早就規劃好逃逸路線了。」
接走馮岩伍的那個男人很可能是逃竄在外的犯罪分子,反追蹤意識非常強,沒有在酒吧包廂里留下任何痕跡,還甩掉了一路上緊迫追蹤的警方。
辦公室內,鄭治國神情凝重道:「馮岩伍已經24小時沒有蹤跡,現在也管不了會不會打草驚蛇,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下去也不是辦法——林隊,還是發布全城通緝令吧。」
賀爭點點頭:「我們早上就已經通知汽車、火車、高鐵、飛機場,還有各個高速路口,馮岩伍出不去的,我就不信他真能插翅膀飛了!」
馮岩伍像個白日幽靈,一而再再而三地從警方眼皮下「大變活人」,連帶著偵查工作陷入僵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刑警們的臉上都不由浮起一分焦急——案子拖的越久,對他們的偵查進展就越不利。
耳邊傳來同事們的各種聲音,林載川只是平靜地望著桌面,沉默而迅速地思考著這起案件是否還存在被遺漏的其他可能性。
不管是人、還是車都不可能憑空消失,看起來詭異的靈異現象也只是表面的「障眼法」,眼下的局面,一定是出現了某種他們沒有想到的變故。
信宿看著他們要鋪開一張天羅地網的陣勢,支著下巴想了想,忽然開口說:「等一下,我有一個問題。」
信宿在辦公室其實不太說話,要麼對犯罪嫌疑人的智商冷嘲熱諷幾句、要麼就是對同事無差別放送甜言蜜語——他每次在辦公室說「正事」的時候,一般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整個房間裡安靜一剎,然後幾個刑警一齊轉頭看他。
信宿語氣平和,帶著一絲疑惑:「距離上次見到活的馮岩伍,已經過去30多個小時了,所以你們為什麼這麼確定,馮岩伍現在還活著?」
「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我們找不到他的原因,不是警方的意圖暴露了、也不是因為馮岩伍不想回來……而是他已經回不來了。」
辦公室里的刑警都愣了愣,莫名道:「……你的意思是,馮岩伍已經死了?為什麼?」
聽到信宿的話,林載川倏然蹙起眉,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在那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是的,這起案件還有另一種可能!
信宿腦子裡的想法好像天生跟別人不太一樣,他似乎總是習慣從最惡毒的角度去揣測每一個人的意圖,一件事剛發生的時候,他就能想到最壞的結果。
信宿手指輕輕落在桌面上,「根據何方的交代還有我們的推論,是馮岩伍跟吳昌廣存在什麼個人恩怨,所以他要殺了吳昌廣滅口,擅自動用了何方這把妖刀。是他的個人行為,背後的組織或許根本不知情。」
「而馮岩伍的這個明顯不聰明的舉動,把何方乃至他們整個犯罪團伙都推到了警方的面前,讓組織面臨著被條子盯上的危險。」
「他可是給『專業團隊』捅了一個大簍子,以死謝罪都不為過。」
「而且,一旦馮岩伍落網,他很有可能交代出關於組織的□□——能訓練出何方那樣的少年殺手,那些人恐怕都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亡命徒。」
信宿輕輕挑了下眉,「所以,你們為什麼都覺得,那個男人是來接應馮岩伍的,而不是為組織『清理門戶』的。」
第五十五章
章斐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徒然打了個機靈。
市局一開始的偵查思路,從馮岩伍一夜未歸、到他跟同夥一起逃竄到城北區,刑警們都覺得馮岩伍這樣做在逃避警方的偵查,知道事情敗露後畏罪潛逃。
但如果馮岩伍早就已經被「殺人滅口」了呢?
那輛麵包車在密不透風的監控注視下離奇失蹤——
警方把整個城北區的地皮都翻了一遍,唯獨沒有想到車毀人亡的可能!
信宿一心二用地轉動著手裡的中性筆,「我一開始也認為,馮岩伍離開酒吧以後,會主動送到警方手上,他不知道我們已經盯上他了。」
「但,按照這個思路推演下去,他沒有理由一整夜都不回家,次日工作時間也沒有出現在律所。」
「……除非他已經回不了家了。」
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極輕,聽的其他人背後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信宿掃了眼那輛麵包車在城北區出現的位置,眼角跟著一彎:「這片城區附近的環境很有意思——你們檢查過了陸路,那水路呢?」
如果排除那輛麵包車已經出城的可能性……城北區的半邊陸地,都圍繞著一條綿延的護城河!
半夜十二點。
城北護城河邊,幾輛警車燈光紅藍爆閃,警笛聲遠遠擴散出去,驟然驚醒靜謐的夜色。
這條護城河最深的地方也不足十米,比上次拋屍趙銘媛的海域要容易打撈的多,市局刑警連同當地搜救隊連夜搜索,在河面上漂了兩個小時,然後從河裡拖出來一輛已經沉底的麵包車。
這輛車剛被拖出水面的時候,馮岩伍的身體還被水流擠壓在車頂,一雙眼睛死不瞑目似的,幽幽瞪著車窗外。
上岸後,林載川用帶著黑色手套的右手拉開麵包車車門,一股冰冷的河水登時從車裡撲了出來,馮岩伍的屍體也跟著衝出車外,眼睛仍然是睜著的。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