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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6:59:33 作者: 唯酒
「怎麼?」
「工作是我的體面,我想自己解決,真的。」
這也是她明明已經對物業這個工作看透了,卻不在年前辭職的原因,怕的就是過年期間七大姑八大姨追著問她這個無業游民,有工作還能給她檔上一層保護色。
讓她體面一些。
蔣燃沒多問她的決定和想法,答應她了。
他重新牽她的手,邁著長腿走的極快,去街邊的某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幹什麼啊?」林鯨勉勉強強跟上他的步伐。
「你說呢?」他低低的笑,「長夜漫漫,不能聊天,找點別的事做。」
*
年初二下午,施季玲和林海生就從海南回來了,老兩口回到蘇州感受到不一樣的氣候,被寒風一刺激,老林同志差點兒想說「我得倒個時差」這種裝逼的話,被施季玲給堵了回去。
父母回來,兩人才終於有了那麼一點兒過年的感覺。
倒不是說他們照顧不好自己,而是聽見施季玲熟悉的吶喊聲,生活中充滿了嘮叨,才有家的意思。
同時,過年的各項拜年活動也相繼展開。
林鯨沒想到新年第一個來找她的人,竟然是許阿姨。
這些天她和蔣燃住在橋湖花園,許阿姨還是坐了公交車大老遠趕過來。
其實發個微信也能把事情說清楚,但老一輩的人總是習慣當面說清才不傷和氣,文字表達總是冷冰冰的,缺了那麼點真情實意。
許阿姨要辭職去北京了,她女兒的抑鬱演變成重度,身邊除了忙到不著家的未婚夫,無人陪伴。她已經有了輕生的跡象,別人都在高高興興過年的時候,她割傷自己的手腕,發照片給媽媽看,說自己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一說起來,許阿姨就哭得不能自已,眼睛紅腫猶如核桃,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林鯨看了照片,女生細細的腕子上一條紅色的傷疤,往外冒著血。傷口不算深,說不上自殺,但絕對算自殘;幸好被未婚夫送去就醫,才勉強恢復正常。
許阿姨懊惱道:「我和她爸爸從來沒有逼迫過她什麼,要留北京就留,給她攢錢買房,支持她的工作,從來不給她添麻煩。按時給她打電話還嫌我們煩,那邊的壓力真的大到這樣嗎?我看別人比她再苦再難也好好的,怎麼就我的孩子生病了呢。」
林鯨理解許阿姨親自來見自己的原因,大概只有面對面的,溫熱的話語和表情,才能感受到人情冷暖吧。
「小林,你說我該怎麼辦?」
林鯨跟許阿姨說,不能用客觀的物質條件去衡量一個人的幸福指數,「或許是某一次的情緒坍塌,或許是積少成多的微小挫折,壓力,擊垮了一個人。」
許阿姨又繼續哭,「可是她的一些事,我並不懂。」
林鯨說:「您去那邊,有媽媽陪著總會比她一個人捱過去要好。」
許阿姨:「謝謝你,小林。真希望我女兒也能像你一樣輕鬆快樂。」
「……」
林鯨微微嘆氣,她心裡的苦誰知道呢?
送走阿姨,林鯨回家後也微微有點抑鬱了,沒忍住把這件事告訴蔣燃,頗有些感慨,蔣燃讓她多付給許阿姨一個月的薪水。
林鯨說:「她缺的不是錢。」
蔣燃:「你想關心她,除了經濟方便的幫助,也做不了別的支持了。給錢也算盡力。」
「……」
感覺這做法極盡人情,卻又是說不出哪裡的不妥當。
初五都還沒過,蔣燃就結束了假期,他要去鄭州出差,韓旭把一個客戶的單子搞砸後要辭職,那邊分公司幾乎亂了套。
但是臨走前,蔣蔚華還約了他們一起吃年後的第一頓飯。
林鯨都沒從許阿姨的事件中走出來,想到將要和蔣蔚華一起吃飯就兩眼一黑,趴在床上問蔣燃:「我能不能不去啊?」
蔣燃摸摸她的腦袋:「可以,我待會給她回個電話。」
林鯨又糾結,捂住他的手:「還是算了吧。你姑媽雖然難搞一點,但只要你不在沒人懟她,她應該不會為難我的哦?」
「記住我跟你說的話,不要她給你擺出長輩的威嚴樣子就害怕,別怕得罪人,你那麼軟的脾氣也得罪不了誰。」
林鯨心說,你一心撲在工作上兩耳不聞窗外事,根本不懂我的心情!
蔣燃瞧著她,還是不太放心,「算了,你明天跟媽一起去就沒事了。順便跟她學學,不同戰場的談判,懂?」
林鯨似懂非懂。
第二天蔣燃離開家,施季玲倒是十分樂意和林鯨一起去和蔣蔚華吃飯。
到了預訂的餐廳,蔣蔚華往他們身後看了看,問:「蔣燃怎麼沒來?」
林鯨都還沒來得及講話,施季玲首當其衝地發出新年的第一炮:「女婿出差了呀,他丈母娘陪你吃飯,不夠格嗎?」
蔣蔚華假笑:「……你這說的哪裡話,我還正想約你一起呢,就怕你沒時間。」
說著,幾個人落座。
葉思南和林鯨兩人相視一笑,都有些無奈,至於葉昀,完全就是個乾飯的工具人。
「三亞好玩嗎?」蔣蔚華找話題緩和氣氛。
「有鈔票麼,哪裡都好玩的呀。」施季玲這一刻簡直是工地上的槓精首號勞模。
蔣蔚華:「……」
見對方一臉便秘的表情,她大概意識到開炮有點早了,趕緊找補回來:「哎呀,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