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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6:57:14 作者: 蘇幸安
周楚屹控訴說:「你們這是對男權主義的踐踏。」
鹿溪打著飽嗝說:「小屹子,過來,扶著哀家。食堂做的紅燒茄子甚是美味,哀家吃撐了。」
時小多笑得不行,戳著鹿溪的腦門,說:「您可太有出息了。」
最絕的是化學老師,上課時發現當作教具的石膏不見了,他居然直接從時小多腿上拆了一小塊石膏繃帶,美其名曰,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他一邊拆,還一邊介紹:「石膏繃帶是用上過漿的紗布繃帶加熟石膏粉製成,塑形能力強,穩定性好。誰來說一下生石膏和熟石膏的區別?這可是一道標準的送分題啊,同學們!」
時小多小聲嘀咕:「您的學生已將您踢出群聊。」
化學老師抬手給了她一個腦瓜嘣。
不只是周圍的學生,連季星臨都彎出一個淺淺的笑,陽光在那一刻明媚至極。
時小多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功課著實落下不少,塞翁失馬,未必就是壞事。時小多抱著數學卷子在季星臨面前唉聲嘆氣,季星臨摘下耳機,說:「過來,我教你。」
已經放學好一會兒了,教室里很空,頭頂的風扇帶起細微的風,吹過少年白色的衣領,也吹過女孩細軟的頭髮,窗外是粉色的夕陽和溫柔的晚霞。
時小多自前排轉過身,趴在季星臨的桌子上,看著他慢慢寫出解題步驟和公式。季星臨的字好看,手也漂亮,長且直,骨節分明。時小多有點兒走神,視線隨著季星臨的筆鋒來回遊移。季星臨探出一根手指,在她鼻樑上輕輕一敲:「不專心?」
時小多彎起一雙眼睛,笑著說:「誰讓你那麼好看,好看得我都沒辦法專心做題了。」
說這話時,時小多仍趴在桌子上,氣息拂過季星臨的手指,帶著細碎的暖意。
季星臨拍了拍她的腦袋,說她眼光不濟。
有時候做題做得累了,兩個人都趴在桌子上,用同一副耳機聽音樂。
季星臨的播放列表里大都是歐美系和古典純音樂,時小多說,推薦一首很好聽的日語歌給你吧。說著,她拿過季星臨的手機,在搜索框裡輸入名字,前奏過後,流水般輕盈的音樂溢了出來。
時小多的眼神很亮,滿懷期待地瞅著他:「喜歡這首歌嗎?」
季星臨摸摸她的腦袋,說:「喜歡。」
時小多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似的,說:「那我呢?」
季星臨一怔。
耳機里播放著水一樣輕快的節奏,時小多的聲音混在那些起伏旋律中:「你喜歡嗎?」
季星臨抬起眼睛,瞳仁純黑如曜石,沁著繁星似的光。他勾起一點兒笑:「不然呢?你見我這樣主動地給誰講過題?」
撲通亂響的心跳在轟然的響聲里化作漫天煙火,綻出一室斑斕至耀眼的顏色。
時小多紅著臉,偷偷地想,以後不僅要分享同一副耳機,還要分享同一個房間。
世界亂糟糟,只有你乾乾淨淨,懸在心上。
〔149〕
時小多趕在期末考試前去醫院拆了石膏,幾斤重的累贅一拆掉,時小多頓覺身輕如燕,跺跺腳就能上天。她撒歡似的在醫院的走廊里來回溜達,險些撞到一個小腹微凸的孕婦。
孕婦穿著淺色連衣裙和帆布鞋,笑眯眯的,身形嬌小,看不太出年紀。孕婦身邊站著一個男人,個子很高,帶著淡淡的書卷氣,英俊儒雅。
時小多連聲說對不起,孕婦笑著說沒關係,轉頭看向身邊的英俊男人,抱怨:「陸驍,怎麼辦啊,我又餓了!每天六頓飯,難道我懷了一個飯桶?」
兩個人輕聲閒聊著走向電梯,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妻子,手臂也圈在妻子腰上,細緻而小心,竭盡所能地保護她。
「他們看起來感情好好哇……」時小多偷偷地跟時遇咬耳朵。
時遇睨她一眼:「羨慕了?」
「不是羨慕,是著急。」時小多搖頭晃腦地說,「那個小姐姐看起來跟你差不多大,人家都是准媽媽了,再看看你,萬年單身狗!」
時遇:「……」
那天,時小多是被她家遇哥一腳一腳地踹出醫院的。
期末考試的規則跟期中考試差不多,時小多照例留在原班級,季星臨再度被分了出去。這一次,沒有感冒作祟,時小多答起題目來很是順手,尤其數學,她在季星臨手下吃了一個月的小灶,再拿不出點成績來,簡直愧對「七中一尊神,五班季星臨」這塊金字招牌。
最後一科,時小多提前五分鐘出了考場,給季星臨發消息說,我們去吃烤肉吧!
考試這麼辛苦,怎麼能不吃點好吃的補一補呢!
正是飯點兒,烤肉店裡人很多,要排隊,服務員倒了兩杯酸梅汁給他們,又拿來一盒五子棋。時小多摩拳擦掌,說要憑實力贏飯吃,誰輸誰請客。
說好了五局三勝,結果,時小多連輸四局,最後一局還是靠耍賴藏子兒才贏的,可謂勝之不武,十分丟人。
季星臨天生冷心冷情,平時話都沒有幾句,在時小多面前卻是處處溫和,小丫頭想怎麼折騰他都由著她。她耍賴他就讓棋,她藏子兒他就當沒看見,她笑眯眯地說我贏了,他點點頭說,還是你更厲害。
時小多被哄得開開心心,眼睛彎彎亮亮。
季星臨喜歡她笑起來時的樣子,也願意寵著她,讓她一直那麼開心,一直笑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