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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6:38:59 作者: 揺花幾許
    「陸炳秋殺人向來喜歡親自動手,而且他和我有仇,倘若他真得了皇上的命令,自然不會隨意派幾個人來殺我。照他的性子,只恨不得親手將我碎屍萬段。」

    李寒池平淡地說道:「故而殺我的人除了扎那我想不到旁人。」

    「鴻台吉為什麼要殺你?」於觀道,「你們不是表兄弟嗎?」

    「我也不知道,運氣不好吧。」李寒池淡淡地說道。

    於觀皺眉道:「不對,若鴻台吉想殺你,為何又會救你?」

    李寒池道:「他想殺我,但他的父親不想殺我,雲內州雖是由扎那統管,但還是有不少大汗的人,我那時運氣正好,把我和.....」

    李寒池頓了下,改口道:「把我從雲內州外接救進去的人剛好是大汗的人。」

    於觀想了下,道:「說了這麼多,這對我又有何意義?」

    「當然有意義。」李寒池道,「扎那雖死,可他布下的局還在,大汗又親重李家,計劃自然會繼續往下執行。」

    「什麼意思?我要照你說得繼續做嗎?」於觀道。

    李寒池輕笑道:「難不成呢?撫台殺得可不是什麼無名小卒,而是晉北總督還有兩個軍事重鎮的都指揮使,你難道還奢望太后饒你一命嗎?」

    於觀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還不是你害得?!」

    李寒池道:「撫台言重了,亂世出英雄,我這是在為你創造機會。」

    於觀一把攥住李寒池的衣領,目光兇狠地警告道:「李寒池,你現在是孑然一身,休要口出狂言。」

    「開城門,放胡人進關,與我合作。」李寒池十分平靜,「除了這個,你別無選擇。」

    -

    夏時的雨從不講道理,說來便來。

    一個賣魚的老翁挑著擔子熟悉的進了城,雨水從他的斗笠上斜斜的滑下,形成一道氣勢不小的雨幕呢。

    老翁從城門官兵的搜查那裡順利通過時,斗笠後露出了一雙幽黑的眼睛,目光鋒利地掃視著眼前的一切。

    老翁走過去後,城門的官兵不耐煩道:「這幾日怎麼這麼多進城的人?」

    同伴漫不經心的笑道:「時節好了,能賣得東西多了唄。」

    老翁邁著顫顫巍巍的步伐漸漸走遠。

    走到一個人少的地方,老翁停了下來,放下扁擔,坐在了石階上。

    遠處的一個樵夫看見後,走過來問道:「魚怎麼賣?」

    「不賣。」老瓮道,「貴人包圓了。」

    樵夫問道:「草魚怎麼還如此搶手?」

    「不是草魚,是黃魚。」

    暗號對上,樵夫卸下偽裝,湊近道:「小將軍,五路人馬全混進來了,只待您一聲令下,我們便可行動。」

    李寒池默默算了下時辰,大抵還需半日,鄴城便會收到晉北那邊的消息。

    胡人兵臨城下,鄴城閉門防守。

    屆時才是他們行動的最好時機。

    李寒池道:「再等一等。」

    李寒池絕對料想不到,此刻這個看似無足輕重的決定卻讓他悔恨了終生。

    因為僅僅在這半日,李府里的人無一倖免。

    鄴城有人提前得知了胡軍南下的消息,不僅如此,此人更是早已知曉幕後操手就是他李寒池!

    所以怎麼可能讓他好過?

    第81章 執念

    晌午的暴雨早已停了, 但天色依舊暗沉,地平線的那輪懸日被烏雲遮住大半,整座王都陷入晦暗之中。

    隨著城門處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城破——」

    胡人湧入鄴城。

    樹倒猢猻散,惶恐的百姓們頓時如受驚的鳥獸, 開始四處逃竄。

    他們深知, 大晉再也保護不了他們了。

    婦孺尖叫, 嬰孩啼哭,籠罩他們的黑暗像是沒有盡頭般。

    知丘推著謝資安站在十字路口前。

    謝資安喃喃道:「城破了。」

    阿勒坦花看見大家都面色驚恐的逃竄, 害怕道:「謝公子,他們為什麼要跑?」

    國破山河在, 城春草木深。

    亡國之情,縱是十三四歲的孩子也明白的。

    知丘悲痛得流下淚:「你們胡人攻城了,把我們大晉的王都給破了, 你怎麼還好意思問我們為什麼要跑?反正你不用跑, 你們胡人的兵不會殺你,他們只會殺我和我哥!」

    阿勒坦花委屈道:「對不起,知丘, 我真的不知道, 你和謝公子放心,我會保護你們的,不讓他們傷害你們的。」

    說到底, 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他謝資安。

    謝資安想安撫這兩個孩子, 但從他的立場出發, 他根本不配說任何肺腑之言。

    所以只解釋了句:「胡人不會傷害鄴城百姓的。」

    知丘驚奇道:「哥, 你怎麼知道的?」

    「緣由我不好與你解釋。」謝資安無奈道。

    既然攻城的人是胡人, 那計劃應該只是因何種緣由提前了, 他在雲內州曾與扎那還有李寒池做下過約定。

    攻城, 不得屠城。

    謝資安從前不信因果輪迴,但現在他信了。

    千千萬萬人中,偏偏他來到這個冰冷封建的世界中遭受種種苦難,若不是因為要償還欠下的業債,那又該怎麼解釋他這倒霉的運氣呢?

    謝資安又道:「你還記得上次去送信的李府嗎?現在我們去那裡。」

    知丘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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