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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6:38:59 作者: 揺花幾許
李思澄把信揉成一團握在手心中。
「不是景宸。」李思澄道,「還有誰知道這封信?」
管家道:「除了公子和我,便沒有人了,但有不少人看見那送信的小孩。」
「把那孩子放了。」李思澄道。
「公子不審問下嗎?」
李思澄搖搖頭。
從信中的字裡行間,他大抵已經猜測到寫信的人了。
可若讓他按照信中說的做,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李思澄看向年邁的管家,又環視著府中的眾人和一花一木,他怎麼可能為了自己苟活下去而一把火將這裡全部燒掉?
他做不到,他要守著這個家,等景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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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眾臣等來的卻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朱懋,而是年僅三歲的朱耀!
「怎麼會是小皇子?!」
「太子呢?太子去哪裡了?!」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我們連半點消息也不知道?!」
......
站在眾臣之前的蕭文便說話了:「太子殿下與趙尚書去玉靈池垂釣,太子殿下失足落水失蹤,為了不引起慌亂,故此事沒有喧譁。」
「各位現在知道也不遲,不過登基大典在即,各位還有什麼別的意見嗎?」蕭文冷冷掃了一眼身旁氣憤訝異的眾人。
「趙尚書,你說句話,此事當真?太子殿下真是落水而亡的?」禮部尚書晏孟將矛頭對準了趙渠。
趙渠一想到此事便忍不住痛心流淚。
太子殿下待他是那般的好,可是他......他不能說。
「你哭什麼?說句話?!」晏孟憤憤道,「你乃我大晉重臣,又非他蕭家幕僚,怕什麼?」
趙渠衣袖拭淚,沒有答話。
蕭文站在最前面,緩緩轉過身過,眼神銳利,不緊不慢的說道:「趙尚書,回答晏尚書的問題,這個千古罵名,我們蕭家可不背。」
趙渠抬起腦袋,咬咬牙道:「蕭閣老說得沒錯。」
「趙渠!」晏孟怒喝道。
一旁的晏叔華注意到蕭文的臉色微變,上來低聲勸誡道:「爹,木已成舟......」
「住口!」晏孟道,「國之大事,焉能這般兒戲,就算太子殿下亡故,那也輪不到四皇子!」
「何況先帝剛一去,太子殿下便落水而亡,此事必有鬼!登基大典這般著急舉行,是怕我們這些大晉臣子發現什麼嗎?」
晏孟的咄咄逼問,把氣氛壓到了極致。
蕭文冷聲道:「既然晏尚書執意壞規矩,那便怨不得我了。」
「來人!」
一行錦衣衛迅速出現,並將晏孟圍住。
晏孟退無可退,靠著漢白玉石柱,甩袖怒道:「誰若敢再上前一步,老夫便一頭撞死在這柱子上!」
晏孟今日行為遠遠超出眾人的認知範圍,蕭文想過會有人鬧事,但卻沒想到是一向聽話的宴孟。
縱觀晏孟一生,多委曲求全,但今日竟寧可血濺皇宮,也不肯退讓一步,實在出乎意料。
「爹。」晏叔華站在人群中,喃喃喚道。
很顯然他也不認識這樣的晏孟。
晏孟老淚縱橫,顫聲仰天道:「先帝啊,晏孟對不住你,只想著自己,始終沒敢為吾主說句話,可是今日,晏孟想通了,與其良心難安的苟且餘生,不如這般暢快的活一日!」
身著華服的太后扭過頭,不去看台下的亂象。
蕭文心領神會,惡聲沖錦衣衛道:「還愣著幹嘛?!」
「嘭!」
鮮血順著漢白玉石柱流,流下那數不清的石階上。
「爹!」
晏叔華驚慌地衝出人群,推開錦衣衛,一把抱住晏孟,可是晏孟僅僅在晏叔華的懷裡抽搐了兩下,便瞪著雙眼死去了。
「爹!」晏孟驚聲哭喊道,「爹!爹!」
「把他們帶下去。」蕭文沉聲道。
今日亂象,定不會是一個平日畏畏縮縮的晏孟能做出來的,他要麼是受到威脅,要麼便是受到了教唆。
蕭文掃視了一遍在場之人的臉,每一張都寫了恐慌,唯獨朱月。
朱月冷漠地凝視著他。
但這件事蕭文認定絕不是朱月能做出來的。
一來,朱月和晏孟有仇,當初是晏孟堅決不讓朱月入晏家的大門。二來,朱月沒那個膽子,敢如此忤逆太后。
蕭文只當朱月是在心疼晏叔華,故而不作理會。
他清清嗓子,正準備把一切拉回正軌。
朱月卻站出來了,她一步一步得走上台階,所有人看著她,而她始終一言不發。
直到她站在了蕭文之上。
「公主這是要做什麼?」蕭文問道。
朱月沒理會他,轉身看向台上被嚇壞的朱耀還有太后,她緩緩行了一禮。
「兒臣拜見母后。」
太后不解其意。
朱月緊接著又行了一禮:「朱月拜見太后。」
侍立在太后身側的蕭玉麒立馬察覺出朱月的反常,她暗暗抓緊自己的裙擺,腳尖動了一下,但又很快收了回來。
「月兒。」太后叫了一聲。
朱月道:「晏大人血濺白玉階,是為心中的道義而亡。朱月也想,可朱月生來便是一個行屍走肉的死人,所以朱月一次不是死,而是活。」
「朱月斗膽,違背太后旨意,決定為自己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