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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6:38:59 作者: 揺花幾許
謝資安拿不準江海河的意思,只得先誠誠懇懇的把罪攬下。
江海河嘆氣道:」你這孩子怎麼什麼罪都往自己身上攬。」
他一邊睨向給自己錘肩的德貴,一邊幽幽道:「當真是你自己要殺得,還是有人借你的手殺了人,讓你頂包呢?」
德貴錘肩的手停了下來,他臉霎時白了,眼睛沒敢看江海河一下,死死盯著桌子角,大氣也不敢喘。
「當真。」
謝資安說話總是輕輕的,和他這個人一樣輕飄飄,但卻也沒人覺得他說話聲不夠大,不夠有力。
江海河笑了下:「德貴怎麼不錘了,是煩了?」
「乾爹說笑了,兒子怎敢厭煩,這不是太憂心Hela扶青了嗎?還歹我也是個做哥哥的。」德貴一邊趕緊繼續錘一邊堆笑說道。
「那好,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幫幫你弟弟,把那群學生給轟回去,這群學生金貴著呢可不能磕到碰到。」江海河道,「要不皇上太后該找咱家算帳了。」
江海河自己不想主意,反倒一直叫別人出主意。
在江海河身邊待久的德貴立馬嗅出了危險的氣息,江海河壓根不是真讓他們想主意,而是想發火了。
他背著江海河逼著謝資安親手殺了管澤仁一家,本來是想讓謝資安手裡沾些血,給謝資安個教訓,讓謝資安明白尊卑有序。
可萬萬他沒料到徐言會和管夫人還夾著那麼一層叔侄關係在裡頭,更沒料到徐言這把老骨頭這般不禁用,居然活活氣死了!
如此七算八算國子監的簍子算是他捅下的。
德貴跪下來,痛哭道:「兒子愚笨,實在想不出來什麼好的辦法,求乾爹贖罪。」
江海河站起來,只覺匍匐在膝下的這條狗十分礙眼多事,一腳踹過去,冷笑道:「沒用的廢物!」
德貴摔倒在地,眼含淚水,模樣十分悽慘。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作為練武之人,江海河壓根沒狠心用多少內勁,只是把德貴踹倒了而已。
謝資安同樣清楚,江海河現在再怎麼生德貴的氣,也不會拿德貴出去抵命。
就好比一個人養了只寵物養了好多年,某天突然遇見只更喜歡的寵物,他就算喜歡新寵物,但不代表他能立馬拋棄舊寵物。
對於江海河這種冷漠惡毒的人,其實不存在喜歡,也不存在日久生情,他只是習慣了,習慣有隻聽話的小寵時時刻刻圍著他轉。
尋活路,謝資安還是得靠自己,他剛想直起身子說話,肩膀的傷口就傳來一陣劇痛。
痛到他的牙齒都在發酸。
幸虧衣服寬大,雙臂自然垂落,剛好遮住手。
謝資安藏在袖子裡的手握成拳,他努力得忍受著肩膀傳來的疼痛,不露出痕跡。可若是仔細瞧,還是能夠發現他右邊的袖口一直在輕微的抖。
他抬眸認真道:「乾爹,扶青有辦法讓這些學生心甘情願的回去。」
置之死地而後生。
與其等別人殺他,不如他先自己殺自己。
這樣,說不定還能活。
作者有話要說:
第23章 後生
國子監的學生足足圍了一天, 就在吐沫星子都快用完之際,東廠的那道黑色大鐵門突然開了。
守門的番子們通通撤到了一旁,就差張口歡迎他們進去了。
方才還氣焰囂張的學生們一瞬間沒了聲,他們站在原地, 每張臉上都寫滿了驚疑。
東廠這是要做什麼?
隨著庭院裡走出的幾個人影, 答案才逐漸清晰明了。
有一些學生在國子監見過謝資安, 他們一眼便認出走在江海河後面的半身□□少年就是謝資安,伸手指去, 驚呼道:「他就是謝資安!」
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騷動,謝資安身上落滿了幾欲把他撕碎的仇恨目光。
「殺謝狗, 奠徐老!」
不知是哪個嫉恨如仇的學生吼了這麼一句,瞬間點燃了所有學生的怒火,他們舉起拳頭, 滿面怒容, 一起喝道:「殺謝狗,奠徐老!」
倘若先前他們還存在個人的畏懼與理智,那麼現在他們只有來自群體給予的無畏與憤怒。
正所謂, 孤舉者難起, 眾行者易趨。
這是一場只屬於他們的正義之戰。
他們一齊爭相湧進東廠的大鐵門,將謝資安、江海河等人團團圍住。
「殺謝狗,奠徐老!」
「殺謝狗, 奠徐老!」
「殺謝狗, 奠徐老!」
.......
學生高漲的怒氣猶如頭頂的烈日, 把其他人照的黯淡失色。
德貴哆哆嗦嗦的埋著腦袋, 躲在江海河後面。
江海河冷冷地掃視了一圈鬧事的學生們。
隨後他轉身面向謝資安與德貴, 沉聲道:「扶青, 跪下。」
謝資安始終半低著頭, 裸‖露著的上半身潔淨漂亮,但因為體型過分消瘦,身前的鎖骨與身後肩胛骨如同是長了一雙薄薄的羽翼欲往外飛出。
隨著他跪下的動作,傷口被牽動,左腋下纏過的那條暗黃繃帶,此刻隱隱泛紅。
雙腿輕薄的布料貼在曬得發燙的石磚上,謝資安竟然覺得很溫暖。來到這個世上以後,能帶給他溫暖的只有太陽了。
學生們見少年跪下,舉起的拳頭紛紛停在半空中,嘴裡的話也沒說出來。
謝資安不是囂張得很嗎?怎麼連點反抗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