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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6:38:59 作者: 揺花幾許
「我兒。」他顫顫巍巍的只說了兩個字,便已經涕泗縱橫。
元虎看著心裡也難受,鼻子一酸,他嘴笨,安慰不出什麼能撫慰人的話,只道:「不會的。」
宋明注意到了殷時海的狀況,心也猶如針扎了下,關於殷時海的幼子他心裡其實已然有了答案,但他不能說。
現在看來殺死武大奎的兇手無非是兩人,要麼是李江,要麼是謝資安。
在場的沒有人願意相信一個走兩步路可能都倒的少年能殺了武大奎這麼個彪形大漢。
但他宋明必須得相信。
李江若是死了,千水該是怎樣的傷心欲絕,她懷著孕,萬萬受不得這般大的打擊。
武大奎不管是不是李江殺的,他都得努力把這樁罪從李江身上摘出去。
「他成功了嗎?」宋明問道。
「沒有。」謝資安從身上取出自公主府帶出來的匕首,「我拿匕首抵著他的腹,他沒敢動手,不過倒是揚言要將我碎屍萬段。」
地上的匕首纏著一層布,有人給宋明呈上去。
「這是我打公主府帶出來的,公主說外面的人心比不得公主府的人心,讓我用來防身的。」謝資安這個慌說得是一點痕跡也沒有。
宋明解了布,刀鋒雪亮,刀柄刻有公主府三個小篆字。
確實是公主府的東西。
他讓人把刀先收了起來,繼續問道:「武大奎呢,他有沒有找過你?」
謝資安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武大奎是誰?」
宋明想起來謝資安初來,院裡的人尚未認全,便道:「就是地上死了的這個人,樣貌魁梧壯實,他,他有沒有找過你?」
謝資安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我記得有個人給我送過信,通知我今日去參加三皇子的生辰宴,那人長得便很壯實,不知道檔頭說得是不是他?」
宋明點點頭。
謝資安:「他就找過我那麼一回,之後便再未相見了。」
宋明目光沉了沉,看來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了,他先前早就派人把謝資安住得屋子翻了個底朝天,什麼線索也沒有。
反觀李江,被褥中藏著許多少年貼身衣物,還占有不少污穢之物。
不過即使李江奸|殺了殷時海兒子,可他沒有道理殺助他為虎作倀的武大奎啊?
宋明不得頭緒,緩緩又問道:「你認得地上的斧頭嗎?」
謝資安看了看,眉眼間沒有任何不自然:「不認得。」
宋明指著殷時海手裡的血衣,問道:「那件血衣,你可認得?」
那是一片令人膽戰心驚的紅。
「不認得。」謝資安只看了一眼,便說道。
宋明突然拍椅發火:「你好好看了沒?是心中有鬼,不敢仔細看嗎?!」
突如其來的驚響把周圍人都嚇了一跳,唯獨沒有嚇到他想嚇的人。
「再仔細看也沒用,我沒見過就是沒見過。」謝資安淡淡的說道,「檔頭看我這幅身軀,像是能殺人的料子嗎?」
他緩緩舉起了自己的顫抖的右手,露出手背上觸目驚心的疤痕。
一下子周遭都安靜下來了,只能聽見風吹過楊樹,把新生的嫩葉子吹得嘩啦啦作響。
「拜陸大人所賜,現在連筆都握不住,如何殺人?」謝資安笑了笑,把手臂收回來,「垂暮之軀,苟延殘喘都困難。」
宋明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你左手握得住刀,怎麼就殺不了武大奎?」
這番話聽得大家心裡都一片唏噓,這不是故意刁難人呢嗎?
就謝資安那身子,殺只雞估計都費事。
而當事人的心中正暗想這座上人果然難對付,來時路上的人告訴他檔頭要審他,卻未告訴是哪位。
他因為記得李江說過,四大檔頭本事高強。所以自打進了衙門大院,他都在小心翼翼的說話,按理說馬腳是一點也沒露出。
可這人卻還是處處刁難於他,除了李江口中的好兄弟宋檔頭,他想不到會是誰了。
但看模樣李江的好兄弟是不清楚李江與武大奎的昨日的密謀。
只要這位宋檔頭不清楚,又拿不到證據,那就沒人能治他於死地。
他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檔頭這麼說,我也沒辦法,不過我為什麼要殺武大奎呢?」
「李江奸|殺你不成,找來武大奎同謀,所以你殺了武大奎?是不是?!」宋明身體陡然前傾,氣勢凌人。
「不、是。」
「您也知道我出身謝府,從小學得是儒學,儒學講究個忠義禮信。哪怕我現在什麼也不是,那也干不出來殺人的勾當。」謝資安眉眼一彎,「檔頭說話可要講證據。」
以前謝資安得了空,也不出去玩。他工作時就是天天與人打交道,不工作了他樂得清閒,他享受自處的時光。
他悶在家裡無所事事,倒是看了不少書,上至中西哲學,下至通俗小說。
現在算是排上用場了。
他這番話,既不著痕跡的把人罵了一遍,又為自己開脫了。
宋明一屆武夫雖讀書不多,但也聽出來謝資安那番話不是什麼好話,他冷聲道:「伶牙俐齒。」
「頭兒,李江帶回來了!」
只見李江走在五六個男人中間,來時的路上他就聽說了武大奎之死,雖說有了一定心理準備,但在看見一堆人站在庭院時,還是瞬間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