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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5:43:39 作者: 燒個鍋巴
    從遠至近走來了一抹身影,他不自覺眯起眼,對上的是那雙冰冷的琥珀色眸子,洞穿了他的所有內心那般。

    無形中的壓迫感席捲而來。

    瞿時念居高臨下, 平淡語氣好似糅雜了沉重氣息:「還記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

    陸岐琛面龐堅冷,感受著一隻冰涼的掌心拂來,在他發燙的額頭停留,而他腦袋像根緊繃的弦,隨時都會崩掉。

    「我發燒了?」

    陸岐琛一開口,沙啞像唐老鴨在亂叫, 「怎麼這麼難聽。」

    瞿時念轉身倒來了水:「先喝水。」

    陸岐琛不動聲色,接過水杯時, 腦海中浮現出了更清晰的畫面。

    在崽崽成功與體內尚且微弱的滅世力量共存後, 他試圖教那孩子藏起犄角、羽翼和小尾巴,可隨著他替崽崽抵禦那股力量時——

    有隻盤旋在外的鷹趁機掠見一眼。

    咔嚓。

    手中的玻璃杯在手勁下裂開了。

    瞿時念聽聞動靜,掀起眼睫,泛著燙灼的氣息道:「我都知道了。」

    陸岐琛掩飾著慌亂起身:「知道什麼了?」

    瞿時念:「什麼都知道了。」

    或是氣氛沉重,瞿時念始終反應如常,伺候著陸岐琛換回常服, 環來腰間綁皮帶, 系上一粒粒紐扣, 溫熱的氣息噴薄於肩頸:「先回家再說吧。」

    陸岐琛渾身都有點麻:「嗯。」

    他的伴侶究竟在昨天晚上知道什麼了?

    走下古堡的旋轉樓梯時,節目組大部隊歸來,忙裡忙外搬起器材,走往地下室去錄製密室逃脫,聽說兩個下屬竟還在錄製節目。

    他頓然有種直覺,像是伴侶跟他兩個下屬達成了某種協議。

    好怪。

    汽車一路駛出古堡大門,那座聖鹰鵰像不知去向,陸岐琛冷著臉問,「我沒燒糊塗吧,那隻雕怎麼沒了?」

    瞿時念搭在膝蓋的指尖微縮:「是鷹。」

    陸岐琛:「那隻長得像沙雕的鷹。」

    瞿時念直視著前方說:「昨晚被雷劈倒了,節目組連夜叫來推車拖走。」

    陸岐琛:「……」

    他胡編亂造都不敢寫出這種離譜劇本。

    真就越來越邪門。

    一路上。

    瞿時念輕車熟路地打著方向盤,駛上沿海公路,速度開到一百八十碼,限量款勞斯萊斯被一眾路人打量,哪裡都出賣了他故作的冷靜。

    陸岐琛全都看在眼裡。

    他現在懷疑老婆要帶他一起跳海殉情。

    手機嗡嗡響起來。

    兩個領主聲稱是用節目組扣錢的代價,趁著錄製間隙發來的情報,可那字數一看跟寫網絡小說全無區別。

    [昨晚月黑風高。]

    [無數隻白鴿嗅到不對勁,湧入古堡,盤踞大門的聖鷹覺醒,危機徹底來臨!]

    [我倆感受到小殿下的情況不對,而陛下正在抵擋滅世力量,所以我們決定,悄悄將天神族的眼線悄無聲息解決,儘可能做到不讓人類牽涉其中!]

    [可誰知道,天神族大使館那群老陰賊,派來一隻聖鷹,一整晚的腥風血雨拉開了序幕。]

    嗎的。

    陸岐琛直接跳過廢話,看到最後一句:[不小心被王妃看到我和老四是非人類了!]

    手機砸落膝蓋。

    陸岐琛的太陽穴凸凸直跳。

    他喉結滾動,僵著後背靠往座椅,廢話文學上線:「我現在想好好聊聊。」

    瞿時念掌心冒著薄汗:「還是先回家吧。」

    車子被他駛入別墅區,全程跟發射飛彈似的,花園前緊急剎車,慣性使然,他倆的額頭差點硬生生撞上前玻璃!

    陸岐琛心蹦到嗓子眼,想問這是殉情還是婚內謀殺,話到嘴邊成了句冷漠的話:「聽我說完再做決定也不遲。」

    瞿時念深吸口氣。

    「崽崽應該還在睡覺,」他輕聲說,「想怎麼說都可以。」

    陸岐琛頭皮發麻,仿佛懂了那聲「知道了」背後的含義,硬拽著愛人下車:「我給寶貝看個東西。」

    他倆從玄關一路上樓梯。

    在閣樓的書房,是陸岐琛平時炒股的工作間,他倆鞋都沒來得及換就進來了,像挖土似的,一個布滿灰塵的行李箱被陸岐琛翻找出來。

    瞿時念杵在原地看著:「這是什麼?」

    陸岐琛解開密碼,哐當地展示開內部,好似都是從批發市場搜刮的赤紅美瞳、藍色假髮以及各種各樣量身定製的魔王犄角尾巴和衣袍都在其中。

    瞿時念心頭一驚。

    陸岐琛:「我攤牌了。」

    雙目對視。

    分不清誰的呼吸更急促一些。

    陸岐琛當著伴侶的面,往腦袋糊上假髮,又戴起犄角道具,自帶威嚴的氣場與這個家格格不入:「像不像魔?」

    瞿時念壓根看不得這畫面:「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陸岐琛搶話:「他們倆非塞給我的。」

    瞿時念心跳加速:「那為什麼要收?」

    陸岐琛:「他們——」

    瞿時念吞咽了下。

    陸岐琛豁出去道:「他們用崽崽當籌碼,讓我替他們辦事,我這個弱小的人類也是沒有辦法!」

    瞿時念:「……」

    哪怕沒有聲淚俱下。

    可充斥著慌張和壓抑的聲線不像演的,連夜跑遇到壞人都怕,被那兩個魔纏上多日也只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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