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頁

    「哼！受死吧！」萬里顧不得自己身體虛弱，兩隻門板大小的手掄起來猛然砸向容澈。

    容澈想要逃開，卻發現半點兒動彈不得，想來已經被萬里禁錮。

    眼看著神識被滅難以避免，容澈的眼神黯淡下來，想要以先天之境收服魔尊之兵器，果然太不自量力了吧。

    瀕死之時，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閃現，萬里的動作似乎無限放慢，無數的回憶最終都化成了言卿正的一顰一笑，還有她的眼淚和嬌嗔……

    不……

    不能死！

    容澈猛然睜大眼睛，體內魔氣傾瀉而出……

    不知不覺中，瞳孔化為黑色斧頭，絲絲黑色的氣息從瞳孔中逸散出來。

    容澈的魔氣並不多，在萬里眼裡更不算什麼，可從他眼中逸散出來的那些黑色氣息，卻並不是魔氣。

    因為它們直接飄到了萬里巨型手掌的下方，淡淡的、薄薄的一層，就讓他的動作再也無以為繼。

    萬里猩紅的眼睛瞪圓了，就在方才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主人的氣息。

    雙掌虛空捏了捏，果然是主人的氣息，這是主人異瞳中的黑色斧頭魔晶的氣息！

    仙界中人可以模仿他的聲音、他的容貌、他的魔氣，但絕對無人能夠模仿他異瞳的魔晶氣息！

    因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當初認主屠戮魔尊時，魔尊用的就是瞳孔的精血。

    及至後來魔晶的雙眼都修煉成晶體，再沒有知道那魔晶之前的氣息了。

    眼前的人，竟是主人！

    絕不會錯！

    萬里的身形急速縮小到常人大小，因為激動身體不停的顫抖，牙齒打顫！

    容澈雖然有魔尊的異瞳魔晶氣息，但他本身的先天氣息仍沒有改變，也就是說他現在就是個先天！

    一瞬間萬里腦補了萬分精彩的過程，百分之八十都貼合實際，只除了容澈此人並非他的主人屠戮魔尊這個關鍵。

    從魔界尊者淪為一個小小的先天……主人的實力一落千丈，縱然有萬丈的雄心，血海的深仇，恐也束手無策。

    為此想必沒少瀕臨崩潰吧！

    主人……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知所蹤，既然我們在此重逢，定然是命運的指引，我定當助你重返巔峰！

    「主人……」萬里眼淚汪汪的，這是十萬年來第一次眼中有淚，他想著主人經歷了什麼，十幾萬年間到底經歷多少次輪迴奪舍，才把那等強大的神識消磨得只剩一絲絲……

    容澈怔了怔，猶豫一下才道：「我不是你的主人。」

    「主人！」萬里掛著兩行熱淚，主人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吧……不，不是這樣的，他定然是覺得如今主僕境界顛倒，太傷自尊所以不肯相認。

    「主人，不論您變成什麼樣，不論萬里變成什麼樣，但凡有一口氣在，您永遠是萬里的主人！」萬里抹了一把眼淚，堅定的說。

    「呃……」容澈想著真讓自己猜對了，神識中果然殘留著屠戮魔尊的氣息……

    「主人，您是接接我的嗎？」萬里眨了眨眼睛，感覺揉出了什麼髒東西，他無暇顧及，趕緊問道。

    容澈想著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衝著他來的，便點點頭：「我是來找你的。」

    萬里激動的跳起來：「耶！」就知道主人不會忘記自己，哪怕現在神識氣若遊絲，也憑著本能來找他了！

    激動之餘他就要俯身跪下，但突然感覺到不對勁。按理說主人既然來了，自己應當恢復認主狀態，為何仍不能感受到主人的召喚？

    「主人，為何……神識如此微弱？」氣息弱也就罷了，怎麼神識也……

    容澈想到曾經被屠戮魔尊附體，自己種種掙扎反抗的過程，黑了臉：「這識海中，曾經並非我一人。」

    萬里立馬覺得自己問的太蠢了，十幾萬年來無數次的奪舍，肯定一直都要同原主的神識戰鬥。開始可能碾壓的勝出，但隨著歲月的流逝，魔氣消退、靈魂逸散，魔尊定然越來越虛弱。

    以至於現如今……跟區區一個先天爭搶識海奪舍，都力不從心……

    「這倒也是……可是主人為何不認識萬里了呢？」曾經形影不離的呢，那個時候主人最信任的也是唯一信任的就是自己。

    容澈心想，魔尊又沒說過，這不進來以後才確認了你是誰麼。

    「並無關於你的記憶。」他覺得自己是實話實說的。

    萬里卻又再度熱淚盈眶：主人這是吃了多少苦……連記憶都模糊了。

    他說沒有關於自己的記憶，是顧忌面子吧，他知道自己最後怎麼逃出生天的，記得誰是他的仇人，怎麼會不記得自己的魔兵？

    還是不要捅破這層窗戶紙吧！

    「是……」萬里覺得自己得貼心，主人不要面子的麼？

    難道讓主人以區區先天的境界說出那句：你是本尊的魔兵，來吧，回來吧！

    其實魔尊也怕自己仗著修為不顧及舊情，反而嘲諷他的吧。

    假如是這樣，那現在不就是絕佳的表忠心的機會了麼？

    「主人，」萬里單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左手指天發誓道：「萬里以器靈之魂指天發誓，此生只有魔尊您一個主人，不論滄海桑田，斗轉星移，絕不會違背靈魂契約，但有靈在，絕不會易主！」

    容澈張了張嘴，臉頰的肌肉不自覺的抖動一下，沉吟道：「其實……我不是你的主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