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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5:56:47 作者: 幽幽浮萍
    皇上又擺擺手人,讓屋裡所有的太監宮女都出去。

    「好了,此時清靜了,朕還有些話要託付於你。」皇上坐了起來,容澈便趕緊走上前去給他調整了靠枕,讓他能坐得舒服些。

    「皇兄請講。」

    「朕有點兒擔心太子。」皇上的手捏成了拳頭,「他呀,過於看重情分,與朕不同。朕雖看起來隨和,其實卻從不會感情用事。太子卻不同,朕甚是擔憂。」

    這話不好接,所以容澈沒有做聲。

    「太子淳孝,但皇后卻不是個拎得清的,所以以後若是皇后有什麼不當的言行,朕怕太子會屈從。」

    「太子自有太子的主見。」

    「不,他的城府還是欠些火候,別看皇后看起來那般……愚蠢,但是這麼多年來朕始終都讓她在後位上穩穩的坐著,是因為她從沒有觸及朕的底線!從這一點來看,皇后未必如同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沒腦子,所以朕很擔心。太子妃倒是不錯,可惜身份上無法壓制皇后。」

    皇上沉著臉,在生命的盡頭,他才猛然驚覺,自己給兒子留下了不少的隱患。

    也許是因為自己太過自信,也許是因為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早就要撒手人寰,所以這些隱患可以說都是他縱容的結果。

    容澈眼睛動了動,那位皇嫂嘛,他從沒有在意過,所以也不知該如何勸慰皇上。

    「還有皇長孫……他的娘舅家若是有心,憑藉皇后的支持完全會在未來東山再起!」皇上很緩慢卻很堅定的搖頭,「朕絕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容澈垂下眼眸,只覺得皇上絕對看不到那一天的,何必如此執著身後事!

    「朕死後,你能幫朕看護風榮一百年嗎?」皇上殷切的看向容澈,雙眼滿含託孤的情緒。

    容澈沉默了,他不想沾染皇室的事情了,接下來他要全身心投入到修煉中去,實在不願浪費時間與精力。

    可是他又不想辜負皇上的信任與期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殿內的銅製三足香爐升起裊裊青煙,透過午後穿越紗窗投射進來的陽光,顯得朦朧而迷離。

    皇上定定的看著容澈,目光堅定中帶著乞求,換做從前,容澈早已答應了自己,可是這次他卻猶豫了這麼久。

    這是兄弟倆之間的一場博弈,皇上心知肚明,他知道這太為難容澈了,所以即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還是不願意同意,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就只好沉默的抗議。

    同樣換做從前,皇上也早就收回了這個請求,嬉皮笑臉的說一句這不過是個玩笑。

    可是這次皇上也寸步不讓,固執堅持。

    雖然等了很久,身子都麻木了,卻終於等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臣弟……遵旨。」容澈終究還是心軟了,語氣艱難的同意了。

    皇上一直緊繃的神經就突然放鬆了下來,渾身的力氣似乎已經用盡。

    「好了,朕累了。你先回去見見勝文吧,晚上來宮裡用膳,叫勝文兩口子和王妃一起來。」皇上臉色更加蒼白,強撐著擺擺手說完這句話。

    「臣弟告退。」容澈知道皇上勉強支撐,心疼著,卻無可奈何。

    他趕緊退下,給皇兄留下帝王的體面。

    此時距離晚膳時間也不過還有兩個時辰時間了,皇上……定要歇歇才行的。

    看著殿外被夕陽籠罩中的金碧輝煌的景色,想著日暮西山的皇上,容澈的心突然變得沉甸甸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了你生平夙願

    來到言府,才給長輩們請安了,言夕就起身背著手往外走,對容澈說:「跟我來。」

    容澈跟著言夕走向書房,一路上看到言夕的腳步不似從前的輕盈,想必心中也是沉重得很。

    兩人進了書房,言夕回身關了房門。

    「隨便坐吧,在家裡隨意些。」言夕道。

    容澈應了,仍然坐在下首。

    「你既然已經先進了宮,想必對皇上的病情都了解了,你怎麼看?」言夕坐下,直奔主題。

    容澈想到皇上的堅持,心中仍有感慨,卻道:「皇兄的意思……令人敬佩。」

    言夕緩緩點頭:「起初我也勸過,可皇上說的對,所以我也被說服了。」

    言夕心裡想著,這大概是兩人自少年時代相識以來,唯一一次自己被皇上說服吧!

    完全拋開兩人之間身份地位的差別,以朋友或知己的身份進行的談話,言夕完全被皇上說服!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或許也是唯一一次、最後一次了。

    容澈想了想,如果自己要守護風榮一百年,那麼這件事應該跟岳父說一聲。

    「皇兄希望我能夠守護風榮百年,我……答應了。」

    言夕怔了怔,隨即深吸一口氣,目光似乎穿透了緊閉的房門,穿過了重重宅院,越過了無數的宮牆,定格在了此時已經躺在睡榻上閉目養神的皇上身上,幽幽道:「皇上跟你倒是不客氣,我嘛……他讓我輔佐新皇五年。」

    「五年?」容澈微微一驚,道:「我以為岳父不會答應的。」

    言夕苦笑著勾起嘴角,看著容澈道:「我也以為你不會答應,可你不也答應了麼!」

    容澈目光閃了閃,隨即呼出一口氣道:「也是。」

    那個時候的皇上,那麼誠懇而虛弱的請求,誰能狠得下心來拒絕。

    半晌後,容澈問:「太子已然成年,這幾年也積威日盛,皇兄為何還要岳父守護太子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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