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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5:56:47 作者: 幽幽浮萍
兩人在後院一顆大榕樹下喝茶,因為容澈的酒量太差,至今還是一杯倒,所以二人在一起總是喝茶聊天。
說起以前的趣事,言夕提到了跟納蘭憐月兩個人喝了神仙醉在院子裡過招,結果波及整個言府,還是言卿正給善後的,最後他去跟言老太師請罪,被罵了個狗血噴頭。
容澈就回憶起自己的醉酒。
「那酒的確容易醉。」他說,眼神迷離。
言夕心中悄悄嘆氣,忘了這茬兒了,聽妻子提起過,容澈那次醉了八天就是自己閨女的傑作。其實他提起這件事實屬無心,沒想到反而讓容澈又想起了言卿正。
言夕很過意不去,越是相處越覺得容澈品行高貴,為人雖然沉默寡言了些,但是看似冷淡卻會不經意間照顧到別人,不張揚。
這種性格其實很難得,言夕默默的端起了茶杯淺淺飲了一口,一邊放下茶杯一邊問:「王爺……不打算娶妃了嗎?」
雖然知道女兒在為了與容澈的天長地久正在獨自鬥爭,這時不能告訴他,以免露出端倪,可是他想知道這幾年過去了,容澈對女兒的感情有沒有改變,他的深情有沒有被時間消磨,女兒獨自背負一切是否值得。
容澈心中一陣抽疼,他以為言夕這樣說必定是言卿正對自己完全沒有了任何的情義,出於對自己的愧疚與關心,才會提起娶妃的事情。
一隻手端著茶杯微微顫動,一隻放在石桌下膝蓋上的手忍不住緊緊的攥起來。
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沒有露出太明顯受傷的表情,他垂下眼帘,放下茶杯的同時把手擱在桌面上控制著不在顫抖,才抬起頭來直視言夕。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的不可理喻,眼前這個自己認定了十年之久未來岳父的人,此刻竟然問自己是否打算娶妃,而那個「妃」卻不是他的女兒!
「本王的情況……言大人是知道的,此生不會有這種事情的。」他轉頭看向一旁的池塘,那裡養著很多的魚,這幾年個頭都大的能成精了吧,自從她走後,他便下令軒王府再不能釣魚,也不能再吃魚。
言夕心中一松,悄悄揚起嘴角,怕容澈發現趕緊收斂,也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向池塘。
兩個男子年紀相差雖然很大,但是言夕本身駐顏有術,而容澈兩鬢的銀絲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更滄桑一些,如此一看兩人倒像是年齡相仿的朋友,一個清風霽月、溫文爾雅,一個冷峻高貴、憂鬱深情,場景不要太美好。
軒王府的丫環有新來的,遠遠的看到這樣的景色,已然暈暈乎乎。
半晌後,容澈回過神來,從一旁的小火爐上提下一把鐵壺,把燒的滾燙的水添入茶壺中,微微一晃,給言夕添茶。
「今日皇兄召見,提起了幾件事。」他語氣平靜的提起,「太子妃的人選已經定好了,只不過太子說戰事剛結束不久,希望再緩緩。」
「哦?」言夕通過這次的事情,對太子的芥蒂也減輕了一些,「霜兒的死說到底其實也怨不得他。」
容澈微微頷首,道:「他變了很多。」
太子從前多麼跳脫的性子,多麼的自信張揚,如今眼神中總是帶著淡淡的哀傷,說話辦事比以前成熟了很多,感覺責任感更強了,只是整個人少了一些朝氣。
「對了,國師是為何告老還鄉了?」說起太子和言霜毓,就不得不想起國師來。
「國師是女子,身份被皇兄發現,她便對外宣稱告老還鄉了。」
容澈初次聽到的時候,也是驚訝的張了張嘴,皇上就立刻如同找到知音一般撲過來拉著他說:「你看,你看,你都這麼震驚,你可知道當時朕有多麼多麼的吃驚嗎?那麼一個美麗的女子,居然偽裝了這麼多年,隱藏了自己最美的容顏……就是為了以國師的身份留在朕的身邊嗎?可是,可是她為什麼又要走呢?為什麼不肯入宮呢?」皇上很是懊惱,一臉受傷的樣子。
這件事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言夕都把茶杯掉落在桌上。
「女……女的?國師?」他罕見的露出驚容。
「是,就在……七小姐去找國師那日,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打碎了千機算盤,國師便糾纏起來,七小姐不小心打落了國師的偽裝。皇兄在宮中見到異象,恰好國師府來人求救,皇兄便趕去國師府,看到了國師的真容。」
「所以呢?因為是女子所以不能繼續擔任國師之職了?」言夕心想國師做了這麼多年,因為是個女人就不能做了?
「呃……皇兄似乎有意讓國師入宮為妃,國師不願。」容澈有些尷尬,他都覺得皇兄實在是太……荒唐了。
言夕嘴角抽了抽,那個人啊,做了快三十年皇帝了,怎麼這隻看臉的毛病還是沒改!
接著想起自己從前與國師的來往,想起言卿正剛出生的時候他給算出了「天生反骨」的命格,在言府父親的書房,自己還壓在她身上使了個千斤墜……
呃,雖然當時不知道她是個女人,可是……
他手握拳放在唇邊輕輕咳了幾聲以掩飾自己突如其來的尷尬。
「這,這可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言夕隨即問道:「那如今的國師是?」
「國師的首徒,叫趙影。」
「卿兒,為什麼打碎了千機算盤?」
「國師後來跟皇兄解釋了,說令愛的命格不應該解讀成天生反骨,而是逆天修行的命格,是她理解錯了。另外就是,國師一早就知道太子妃的命運,紅顏薄命,卻並沒有跟任何人提起。或許這許多原因加起來才讓令愛動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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