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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5:56:47 作者: 幽幽浮萍
    她打算繞過去,因為靈識已經發現在另一側有一座小樹屋,想開始從前的修者留下的暫時的棲身之地。

    樹屋已經跟破舊了,不過感受到空氣中的潮濕程度,怕是很快會有一場大雨,那裡也可以躲雨。

    她只是習慣性的在有危險的地方掃視一下,就發現一個半坐在地上的身影。

    她發誓真的只是隨便一掃的……

    結果發覺那人還有氣息,便忍不住慢慢靠近,又怕是其他修者的陷阱,又怕夢魘樹會要了那人的性命。

    她在自己身上下了個保護結界,可以預防一下偷襲,然後小心翼翼的蹲下了身子。

    撥開男人已經粘在臉上的幾綹頭髮,忽略男人臉上的污漬,她的心忽然就漏了一拍!

    這不是容澈麼!

    她連忙輕輕喚他:「容澈?容澈!」

    沒有動靜,但是他還是有呼吸的,雖然已經很是微弱。

    「容澈,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不能呆在這裡……」言卿正輕輕搖晃他,試圖把他叫醒,他卻因為這一點力量向一旁倒去。

    言卿正趕緊伸手過去護住他的頭,緩緩放下。

    看著他不肯鬆手的浴血寶劍,還有渾身的血漬傷痕,知道他已經到了極限,又千不該萬不該挑了這麼一棵樹底下棲身,怕是早已中了夢魘樹的毒。

    深吸一口氣,她決定把他帶去樹屋救治,如果放任的話不被夢魘樹的毒毒死也會被即將到來的大雨給活活凍死!

    畢竟深秋的天氣,大雨過後就會降溫。

    她伸手去扶他,卻意外看到他脖子上一道淺淺的傷痕。

    言卿正只覺得這個傷口的位置有些古怪,但是無暇多想,便將他抱起,一路疾行,天空已經陰暗無邊,密林中到處都是雨點打在樹葉樹枝上的聲音,越發的密集。

    總算在大雨傾盆而下之前,兩個人躲進了樹屋。

    樹屋有十平左右,分為兩間,外間屋頂已經有些坍塌,言卿正扶著容澈躲進裡間。

    裡間一看就是個臥室有張原木單人床,上面的稻草已經腐爛,言卿正施展法術將床鋪清潔了一下,又從納戒取出一床被子鋪上這才把容澈安頓上去。

    在這四處透風,處處透露著腐朽氣息的樹屋裡,言卿正升起一堆火來。

    火光搖曳,在陰暗潮濕的環境裡,這堆篝火顯得十分溫暖。

    言卿正也是第一次一個人出來歷練,畢竟不如跟隨師門長輩或者師兄師姐們出來那樣,凡事都有人張羅,有分工。

    現在事事都得親力親為,的確辛苦。

    苗兒山越往上對修為的壓制就越大,她身為修者這幾天都過的很狼狽,容澈就更別提了。

    他究竟是為了什麼上山的?

    他一個人,沒有帶隨從,想必不是公事。

    那他……難道是為了自己而來?

    言卿正想到了這裡,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為什麼來?真的是找自己?他會說什麼?

    這幾日她嘗盡了孤獨的滋味,突然有個認識的人為了自己而來,心中忽然暖洋洋的。

    已經為容澈用靈力順了順經絡,把毒素吸了出來。

    現在的他只是太疲憊了,一些身體上的傷還得慢慢養著,算算時間應該快醒來了。

    該怎麼面對他?

    柴火噼里啪啦作響,畢竟抱進來的時候還是淋了些雨的。

    一時間屋外雨打樹葉的聲音,屋內篝火的聲音,突然間就慢慢隱去,她的心境逐漸空靈。

    說起來,她還從沒有仔細的看過容澈的五官容貌。

    高挺的鼻樑,飛眉入鬢,一雙丹鳳眼閉著,卻更凸顯了濃密的睫毛。嘴唇蒼白沒什麼血色,但是顯得堅毅。

    容澈真是長了一副好容貌!

    再次把他額頭的髮絲撥開,手指從額頭順著刀削般的臉頰遊走到下頷,再度看到那道疤痕。

    這不像是他人所為,反而像是自刎時的疤痕,可是他貴為親王,什麼事情能逼著他去自刎?

    柴火又一次爆出噼啪聲,容澈的眉毛輕輕一抖,眉心聚攏。

    眼看著他就要醒來了,言卿正閃電般收回了手,匆匆退到了火堆旁,因為速度太快,篝火的火焰被氣流帶動著左右搖擺。

    容澈做了個很奇怪的夢,仙女的裙擺飛揚,飄逸的彩帶不斷在自己臉頰上輕輕拂過,但是仙女的容貌卻在一片朦朧的七彩光芒中忽隱忽現,看不真切。

    可他心中卻篤定,那就是言卿正,是他牽掛了八年的女子,是他這些日子魂牽夢縈的女子!

    可是如同泡沫破碎一般,夢忽然醒了。

    他知道,因為仙女突然消失了。

    睫毛顫動,眼睛緩緩睜開,映入眼帘的是破舊的屋頂,用樹枝密密麻麻搭建起來的屋頂,在火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張口想說話,喉嚨似火燒。

    這時身體被扶起來,緊接著一股沁香鑽入鼻孔,他下意識深吸一口氣,一隻纖纖玉手已經托著一隻小巧的茶杯湊到他的唇邊。

    容澈抿著嘴,艱難的轉過頭,言卿正詫異的容顏映入眼帘。

    容澈怔怔的盯著她看,眼眶漸漸泛紅。

    不僅是言卿正這幾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容澈自己也是九死一生。

    不同於從前浴血沙場,這次卻是孤寂的一個人在陌生而沒有人煙的地方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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