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母女倆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一起吃著盒飯。

    裴希雪這才不由問起：「昨天你說用不到三個月就能還清手術的十萬塊，到底是做什麼工作能掙這麼多？曼曼，媽媽希望你說實話，千萬不要走入歧途。」

    溫曼聽完愣了下，後來才反應過來走入歧途的意思，忙擺擺手笑著澄清：「我不會墮落到那一步的，您想哪去了。」

    「那你是做什麼兼職，居然能賺這麼多。」裴希雪又追問一遍。

    不想向母親透露自己和沈希瑜過往複雜的關係，溫曼只好將實際加以潤色：「我找了個美術家教的兼職，小孩家長是個大老闆，上司公司那種，人家不差錢，給了我一天五千的日薪，說起來也算是我運氣好。」

    「一天五千，有這麼多？」裴希雪驚訝問，有點將信將疑。

    「是啊，只在周六周日授課，一天兩節課，所以算下來，一課時2500塊，都快趕得上名家的收費了，您說是不是我運氣好。」溫曼滿面笑容，不太願意母親為她擔心。

    裴希雪不免嘆了口氣道：「若不是你爸爸聽信讒言，咱們家也不可能落得這個地步，你本該擁有無憂無慮的優渥生活，如今居然要去給別人做家教，媽媽想想就很心痛，很心疼你。」

    「媽，您怎麼又提起這事了，都九年了，我當了十八年的富家小姐，九年的普通人，早已經適應了，我現在就是個普通人，沒錢沒勢也沒背景。」

    還記得落魄後的頭一年，溫曼處處過得不習慣，畢竟由奢入儉難，那種捉襟見肘的感覺幾度要將她逼瘋。

    但好在自己還是咬牙熬了過來，逐漸認清並接受了眼前的現實，她早已不是那個風風光光的有錢小姐。

    「曼曼，你也27歲了，是不是該給自己找個人生伴侶，一起攜手前進？」

    「我這樣的，誰會要啊。」說罷溫曼咧嘴一笑，「開玩笑的，我現在不想考慮那麼多，只想先把您的病治好，身體養好，然後好好賺錢，我們換一個大點的房子住，一點點搬到內環去，等休假時候，還可以四處去旅旅遊，看看世界。」

    裴希雪笑著說：「傻姑娘，這些事情，應該和你愛的人一起去做，媽媽已經老了，不適合去太遠的地方，媽媽也不可能陪你一輩子，總要先你一步走。」

    溫曼抿唇一笑，眼眶微微泛紅，她輕握母親的手：「好了，我們不聊這些。」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睡吧，這裡睡不好，睡得也不舒服。」

    溫曼卻搖搖頭：「沒關係，我就在這陪著，也就一周時間而已，等出院就好了，大不了明天我早點回去梳洗。」

    「隨你吧，反正我也拗不過你。」裴希雪無奈笑。

    手機傳來一聲提示音，溫曼打開查看，是沈希瑜的轉帳。

    【溫曼：其實你可以不用給我發工資的，我還欠你十萬零三千，可以從那裡邊扣。】

    【沈希瑜：借你的錢我不著急要，你也不用急著還，這錢你先用著。】

    【溫曼：好吧，既然你這樣說，我就先收下，等湊齊再一併還你。】

    【溫曼：對了，你的傘你什麼時候需要，我可以明天中午休息的時間拿去你公司，或者等周末去家教的時候帶去你家。】

    【沈希瑜：那把傘送你吧，我這還有，很多。】

    【溫曼：那謝謝了。】

    本以為兩人的話題就此終結，放下的手機也有一陣沒有聲響，溫曼以為對方不會再回復。

    直到不經意中手機又響了一聲，她打開查看。

    【沈希瑜：早點休息，做個好夢。】

    有一絲絲異樣的感覺，像是被一根羽毛輕輕從心尖撩撥而過，思量片刻，溫曼回復了三個字過去。

    【溫曼：你也是。】

    或許正是溫曼睡前和沈希瑜聊天的緣故，她晚上居然夢見了她。

    在夢裡，沈希瑜一點點對她展開勾引，從言語到肢體，奇怪的是，夢裡的溫曼從最初的抗拒到逐漸沉淪。

    那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令人上癮，又充滿探索欲。

    以至被鬧鐘吵醒後，溫曼還有點意猶未盡，此時她腦中另一個理智的聲音占了上層：只是夢而已，夢裡什麼天馬行空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快點回歸現實吧。

    當潮紅褪去，恢復過來的溫曼感到不可思議極了，她居然做了和沈希瑜的春夢，離大譜。

    從醫院回到出租房，梳洗化妝換衣服，等到了地鐵上，溫曼又情不自禁開始琢磨起這個夢。

    直到握在手心裡的手機傳來一震的酥麻，她才猛然回過神。

    消息來自工作群，她上周五交上去的圖現在有一個地方被要求重新修改一下，溫曼面無波瀾回復收到二字，對於這種事情，她早就習以為常。

    時間緊迫，她只好拿出平板在地鐵上修改繪圖。

    這時一個羞怯的男生，看起來大學生模樣，上前和她搭訕：「姐姐你好，我能要一個你的微信嗎？」

    「抱歉，我現在趕時間。」溫曼示意手上正忙的事情，以此委婉拒絕對方。

    這樣的事情常有，從大學生到公司同事，從路人到某企業高管，最離譜的一次，溫曼還被高中生搭訕過，嚇得她當即踩著高跟鞋逃開。

    其實在高中畢業以前，溫曼一直以為自己是喜歡男生的，或許正是因為沈希瑜對她長達兩年的追求，導致後來溫曼性取向覺醒，她才意識到自己對於異性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