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

    「睡了？」丁楠的嗓子壓得低低的，看著陳橙。

    「嗯，我去給她煮點新鮮的粥，這個，」她指指桌上，「外賣總是不夠新鮮。」

    「我點了一些蔬菜和蛋，」孟青看了眼手機，「等下到了再去弄吧。」

    陳橙點頭，「好，」她低頭想了想，似是鼓足了勇氣，「孟姨，我有些事，得和您說一下。」

    「嗯？」孟青坐正，等她繼續說。

    「不知道怎麼，我覺得，小夢好像有些不一樣，她，」陳橙稍有些心虛，她看著孟青一臉正色的模樣，清了清嗓子，說，「她好像有些像那個人。」

    「你的意思？」

    「嗯，她會忽然表現出，很迷惑人的一面，就是，」陳橙低頭，手掌在自己的膝蓋輕輕的上下摩擦，「她剛才叫我橙姐姐，我記得，那個孟夢，也會叫橙姐姐，因為那個世界的她們兩，年齡相差好幾歲，和我們這邊也是不同的。」

    陳橙見孟青依然在等她繼續說，於是又說道：「以前，那個陳橙在我這邊存在的時候，我的思想，我的行為，也多少會被影響，所以我覺得，可能，現在的孟夢，有些像曾經的我。所以我不知道，她在看著我的時候，是看到了我，還是看到了另一個人。」聲音漸漸變輕，陳橙將頭低的更低一些，「但無論如何，我會陪在她身邊。」

    「有你這句話在，我相信，孟夢會扛過來的。」孟青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髮，「而且，我和你小姨都在，我們會一直陪著你們。」

    「對，小橙，有我們在。」丁楠坐在那邊，正色道。

    「小姨，孟姨……」陳橙穩了穩心緒，此時孟青的手機響了，她接起，「喂，好的，放在門口就好。」說著她轉身對其他兩人說，「菜到了，我去拿一下。」

    小區管制比較嚴格，所以所有的外賣都是放在小區樓下，業主需要自己下樓領取，孟青走到玄關，披了件衣服，對丁楠說道：「你照顧好你的小朋友。」

    「要你說？」丁楠嗔怪道。

    孟青笑笑，直接出了屋，而丁楠則是緩緩的走到陳橙身邊，「往邊上坐坐。」陳橙抬頭，「看什麼？不知道你小姨是個美女嗎？」

    「……」陳橙坐的是一個單人沙發，本來位置還算寬敞，現在，丁楠就這麼坐在她邊上扶手上，腿在那搖啊搖的，陳橙就這麼看著她在那搖擺，頭頂有聲音，丁楠在那自顧自的說：「你是覺得愧疚嗎？小朋友。」，「如果是愧疚，就把這情緒給我收收，愛這東西，可以很純粹，也可以很渾濁，但沒有人會喜歡渾濁的愛。有些話，你孟姨沒法說，因為她怕她讓你覺得她在偏心，但事實上，為了你或者小夢，你都要分清自己的愛，至於小夢，現在的她是怎麼樣一個人了，其實，就我的看法，也許，所有的事都是一份緣，你看，如果沒有她們那些人的介入，也許你和小夢，我和孟青，都不會認識吧？」

    陳橙想了想，默默點了點頭，「但我還是過不了自己這關，無論是我把她當成別人，或者她把我當成其他人。」

    「那你就慢慢相處，慢慢了解，不要那麼早下定論，本身，你就相處這兩天，就出來這麼個定論，對於小夢，就是不公平的。」

    「小姨，我是不是特別自私？」

    「要我說實話嗎？」

    「……」

    「有一點，但哪個人不自私呢？別把大家都想得有多偉大，都一樣。」

    有開鎖的聲音，「你孟姨回來了，我去開門，」丁楠說著，站起身，剛走到門口，門也打開，丁楠順手接過孟青手裡的袋子，頭便直接偏過去，孟青被她的舉動弄得有些被動，只是呆立在那，丁楠的唇輕輕碰上她的，吮一口，很快的放開，眼裡的脈脈含情讓孟青瞬間有些把持不住，她鎮了鎮了心神，看到坐在那的陳橙似乎什麼也沒見到，輕吁一口氣，丁楠已經飄走，帶著那些蔬菜進了廚房。

    「我和你小姨去煮粥，你把這外賣吃了吧？其實不是什麼粥，是鴨脖子……」

    「好，謝謝孟姨。」

    孟青也進了廚房，見丁楠在那認真的摘著菜，她伸手，將她手裡的菜拿過來，「菜都要被你摘凸了。」

    丁楠將頭倚在她肩上，兩隻手擱在那洗手池邊沿，看著孟青在那認真的將菜放到龍頭下清洗，洗手池的空間不大，孟青不得不側著身，她將手撂得很遠，把菜葉里發黃的摘除，又將菜根那邊的泥洗去，很利落，原本丁楠磨磨唧唧的活，她半分鐘就全搞定了。

    她將菜放在剛才已經被丁楠洗乾淨的盤裡面，然後轉過頭，吻了下丁楠的額頭，「我得走兩步。」

    丁楠將手臂環著她的腰肢，「走吧。」

    於是，孟青慢慢的往左邊挪去，到案板那邊，拿起菜刀，「小心刀。」

    「沒事，你繼續。」

    嘆口氣，將菜切好，放回盤裡，「米我已經洗好了，在鍋里，但我不會放水，你放一下。」丁楠在那嘀咕。

    孟青於是又到電飯鍋那邊，將鍋取出，看了看裡面的米量，而後往裡放水，是適當位置，「一般要多那麼多，才能煮出美味的粥。」

    「不想學，你在，我不用學。」

    待所有事搞定，兩個人才和連體嬰兒般從廚房走出，陳橙此時還坐在原處，她站起身，「我去看看小夢，」原先在大廳一個人待著也挺好，但此時卻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擁有十萬伏特的燈泡，陳橙想，還是回孟夢的房裡，稍微能讓自己沒那麼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