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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53:05 作者: 生薑太郎
    宣兆只給了自己一秒鐘的時間做心理建設,緊接著他上前一步,站到岑柏言身側,眼睛依舊是笑著的,提起手中的那個東西晃了晃:「我做了兩道菜,你要嘗嘗嗎?」

    原來他懷裡提著的是個保溫盒。

    岑柏言置若罔聞。

    「我下午就到這裡了,我想如果我能在這裡遇見你,估計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要讓我重新追回你。」宣兆沉靜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那你就當沒遇見過我。」岑柏言冷淡地拋下一句,轉身就要離開。

    宣兆卻快他一步,連拐棍都不要了,伸出左手緊緊抓住了岑柏言的手腕。

    「如果我沒有遇見你,」宣兆堅定地看著岑柏言冷峻的側臉,胸膛由於激動而微微起伏,「那也沒關係,老天爺不給我機會又怎麼樣,我不會放棄的,岑柏言,我要從頭開始,追求你。」

    老天爺從來沒優待過他,唯獨今天,讓他遇見了岑柏言。

    宣兆的掌心很燙,熱度從手腕傳來,岑柏言結實的小臂肌肉忽然僵住了,「嗡嗡」的耳鳴聲不斷變得劇烈,岑柏言只覺得頭疼欲裂。

    第92章 散場

    岑柏言看著面前的宣兆,一陣陣不真實的恍惚感潮水般湧起。

    周遭的煙火、喧鬧、歡呼.這些近在咫尺的熱鬧仿佛離他很近,然而它們被裝進了宣兆漆黑的瞳孔中,又忽然變得離他很遠。

    他曾經無數次地親吻過這雙眼睛,那時候岑柏言以為他們彼此離得很近、密不可分,後來事實證明,他從來就沒有讀懂過宣兆眼神里藏著的究竟是什麼。

    「宣兆,」岑柏言笑了一下,「你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到底為什麼?」

    宣兆不假思索地說:「因為我喜歡你。」

    喜歡你,喜歡你.怎麼又是這句話?

    腦子裡有一根弦已經被拉到了極點,岑柏言的身體瞬間成了一張繃緊的弓,每一寸肌肉都是僵硬的,太陽穴傳來鑽心的疼痛,眼框止不住地發脹。

    「我們已經結束了,」岑柏言的聲音依舊不帶一點情緒,「徹底結束了。」

    「.是,結束了。」宣兆喃喃重複道。

    岑柏言垂下眼睫,看著宣兆抓著他不放的手:「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我知道我們結束了,」宣兆頓了頓,五指微微收緊,似乎是想用這個小動作給自己更充足的勇氣,「我想要的是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岑柏言低低念了一遍這四個字,而後嘲弄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想。」

    宣兆眼睫微微顫動,他被無數次地碾碎,又無數次飛快地把自己重新粘起來。

    「沒關係的,你今天不想,說不定明天、後天就想了,」宣兆明明疼的額角都在抽搐,但還是強撐著笑容說,「說不定是下周、下個月——」

    「我說不想的意思是,永遠都不想。」岑柏言乾脆利落地斬斷宣兆所有的希望。

    宣兆仿佛沒有聽見岑柏言的話,依舊自顧自笑著說:「也說不定會是明年、後年,對不對?」

    宣兆的眼睛裡閃爍著粼粼的水光,岑柏言可以承認他依舊會為這樣的眼神動容,然而他卻不敢再靠近,他再也沒有第二次奮不顧身的力氣了。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岑柏言垂下眼睫,「你臉皮這麼厚。」

    「我就是厚顏無恥,我就是死纏爛打,」宣兆鼻頭一酸,垂眸的瞬間眼睫有些不分明的濕潤,「你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厚顏無恥、死纏爛打。

    任誰都不會把這兩個詞和宣兆扯上干係,宣兆永遠是冷淡、疏離但又強大、自如的,他身上有一種奇異的特質,讓人覺得你離他再近,也無法與他真正地親近起來。

    宣兆微微低著頭,從岑柏言的角度看,他的頭髮烏黑柔軟,耳廓被凍得通紅,像冰天雪地里求著要他收養的小動物。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宣兆放低姿態的樣子,岑柏言本來以為自己會無比暢快,然而他心頭的那陣隱痛卻不斷加劇,就要被他整個人從裡到外震碎一般。

    「沒有機會了,」岑柏言一根根掰開宣兆的手指,淡淡道,「我要回去了。」

    宣兆動了動嘴唇,然而喉頭艱澀,就連簡單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他抓不住岑柏言,他就要失去岑柏言了。

    宣兆頹然垂下左手,岑柏言定定看了他兩秒,俯身撿起他掉落在腳邊的拐棍,語氣疏離冷淡的仿佛在面對一個陌生人:「別再來了,沒必要。」

    岑柏言轉身離開,宣兆垂著頭,五指緊緊攥著拐棍。

    煙花升起又墜落,其實不過短短兩秒鐘的時間,宣兆已經又把自己粘貼起來了一次。

    「岑柏言!」他對著岑柏言的背影大喊一聲。

    岑柏言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宣兆伸出右手,遞出那個他一直抱在懷裡的保溫盒:「這是我們過的第二個年,柏言,新年快樂。」

    岑柏言的背影修長且挺拔,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被風吹動的發梢微微動了動。

    「我做了宮保雞丁、糖醋小排,還有紅燒茄子,」宣兆胸膛起伏,伸出的手腕止不住地打顫,「我會做更多的菜了,你要不要試一試?」

    岑柏言稍稍揚起脖頸,深深呼出一口氣。

    最後一簇煙花也熄滅了,騎在爸爸脖頸上的孩子被抱了下來,孩子臉蛋紅撲撲的,興奮地手舞足蹈,穿著精緻小皮鞋的腳不留神踹在了宣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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