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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53:05 作者: 生薑太郎
他想和宣兆睡在一張床上,想親吻宣兆腰上的紅痣,做夢裡才能做的那些事情。
而對於此刻的宣兆來說,他腦海里冒出了一個荒謬的想法——如果時間可以永久地凝固在這一刻就好了。
秒針慢一點,分針慢一點,慢一點,再慢一點。
那種自我拉扯的撕裂感又來了,太陽穴仿佛被一把錘子敲打著,劇烈的疼痛讓他從漂浮雲層般的幻想中清醒過來。
岑柏言,他是岑柏言。
身體的溫度瞬間褪去,宣兆嘴唇微顫,寒意從手指尖攀升而起。
冷空氣包裹著凌晨一點的海港市。
楊爍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天花板。
陳威在下邊打遊戲,他正在和岑柏言雙排,邊嚷嚷著「保我」邊說:「你他媽說搬走就搬走,還弄得神神秘秘的,你到底搬哪兒了啊?還是不是哥們兒了?」
楊爍翻了個身,腦海里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幕——
之前也是,球賽那天柏言拉著跛腳的酒保進了同一個廁所隔間;
那天晚上柏言抱著他從酒吧離開;
剛才他們在包子鋪,頭抵著頭,很親近;
他們離開後楊爍悄悄跟了他們一段,看見進了巷子後,柏言牽了瘸子的手,他們在一個燈柱下放肆地接吻,柏言閉著眼,一隻手摩挲著瘸子的側臉,手背上青筋根根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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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爍當時仿佛被一道雷電當場擊中,他失魂落魄地回了寢室,一邊唾棄自己像個窺私的變|態,一邊卻又忍不住回想柏言沉浸在親吻中時那個莫名性感的側臉。
甚至沖澡的時候,他腦袋裡幻想著岑柏言,做了一些羞恥的事情。
直到現在躺在床上,楊爍才後知後覺。
柏言他.喜歡那個瘸子嗎?他喜歡的是男人嗎?
這個念頭就像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楊爍咬著下唇,在極度的震驚里竟然產生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枕頭邊放了一件外套,岑柏言的。
前段時間下雨,他的書落在圖書館了,雨傘卻找不到了,岑柏言把外套丟給他,讓他去擋雨。
楊爍側臉枕著那件外套,心臟突然開始怦怦跳動。
以前他知道岑柏言喜歡女生,怕岑柏言厭惡他,無論如何都不敢有絲毫奢望。
不過現在不同了。
楊爍既緊張又有難以言喻的興奮。
——柏言是不是喜歡男生了?那也可以是我啊.
「我操|你大爺啊岑柏言!你賣你爹我!」
陳威猛地站起身,影子被檯燈拉長,投射在楊爍這一側的牆壁上。
楊爍看著陳威的影子,突然想到了什麼,瞳孔驟然一縮!
在那個巷子裡,瘸子的拐棍搭在牆邊,牆上映出了他的影子。
他想到了一個人,驚雷酒吧的包廂里,半透明雕花屏風上映出個清瘦矜貴的影子,沙發邊同樣靠著一個細長的柱|狀物體。
是那個聲音溫和卻冰冷的東家!
楊爍直勾勾盯著牆上陳威的影子,霎那間的神情像是見了鬼。
不可能的,他們怎麼會是同一個人?
「你剛怎麼掛|機了?嘛呢?」陳威在下邊嚷嚷。
岑柏言在那頭說了什麼,陳威嗤了一聲:「你舍友起夜上廁所?關你屁事啊!你給他把尿啊?.不是吧岑柏言,什麼叫『你倒是想』,你那什麼舍友啊,給你下蠱了吧?」
楊爍一動不動。
「再開一局再開一局,」陳威招呼道,沒幾秒又嚎道,「你舍友喊你睡覺你就睡覺?我以前也是你舍友啊,沒見你聽我話呢怎麼?」
岑柏言那邊似乎是掛了,陳威罵了兩聲,憤憤不平地找楊爍抱怨:「你說岑柏言搬出去是不是有貓膩,三句話不離他舍友,我就奇了怪了,他找了個什麼人做舍友啊?」
楊爍沒回話,呼吸很輕。
「睡了?」陳威嘀咕一聲,輕手輕腳地關了燈。
這個晚上沒睡著的不僅是楊爍。
「少爺,小岐村來消息了,萬千山過些時候會回去。」龔叔在電話那邊說。
「嗯,」宣兆戴著無框眼鏡,藍牙耳機塞在耳朵里,一隻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咽喉,「料到他會回去一趟。他這個人,表面上風光霽月,內里虛榮自負,明明每次回去都抱著一些見不得人的目的,偏偏又要大張旗鼓,讓人人都對他感恩戴德。」
小岐村是萬千山和岑靜香老家,在新陽一個非常窮僻的鎮子裡,民風保守,極度迷信。
萬千山入贅宣家後,宣諭以萬千山的名義給小岐村修了一條路、蓋了一座學校,並且翻修了當地的寺廟。自那之後,小岐村的村民們視萬千山為大善人大英雄,回回萬千山回村,都是眾星捧月的待遇。
宣兆這些年一直關注著小岐村的動向,他用龔巧的名字持續為小岐村提供資金幫扶,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從村政府、村小學到村裡的寺廟都是他的人。
因而,宣兆了解到萬千山近十年來幾乎每年都會回小岐村,到那個土寺廟裡上香拜佛。大概心中有愧的人一旦得勢,就會開始懺悔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以祈求神明原諒。
廟祝說萬千山回村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求子,他這個人宗族觀念極其濃厚,想要一個姓萬的兒子想瘋了,將來他百年之後也將落葉歸根,埋進小岐村萬家祖墳;二來是他多年來噩夢纏身,夢見曾經的岳丈化作厲|鬼找他索命,詢問如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