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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53:05 作者: 生薑太郎
宣兆倚在門邊,身上披著岑柏言的風衣,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好啊。」
「敷衍,」岑柏言屈身在他鼻樑上彈了一下,「小宣老師,請問您還能再敷衍點兒嗎?」
宣兆眼睛半眯著,點頭「嗯」了一聲,身體力行地展示了什麼叫做糊弄。
他在國外僱傭了經濟偵探調查萬千山轉移資產的事情,昨晚徹夜在看海外發回來的材料,一夜沒合眼,直到天亮了才上床,腦袋才沾上枕頭就被岑柏言敲門弄醒了。
「我現在說什麼你都會答應是吧?」岑柏言心裡起了作弄的心思。
宣兆好像壓根兒沒聽清岑柏言在說什麼,迷迷糊糊地點了下腦袋。
岑柏言雙手撐著大腿,彎腰和宣兆平視,眼底謔意滿滿:「以後我們每天都早起去買菜,晚上下了課回來做飯好不好?」
「嗯,嗯。」宣兆又打了個哈欠。
「不去酒吧打工了好不好,我不放心。」岑柏言說。
宣兆眼皮直打架:「好」
他犯困的樣子和只貓似的,仰面露出肚皮,一點兒防備也沒有,看得岑柏言心頭一陣軟過一陣。
「真聽話,」岑柏言笑了笑,又逗貓似的撓了撓宣兆下巴,逗弄道,「那以後咱家我做主怎麼樣?你幹什麼都要聽我的指示,銀行卡給我保管,存款也要全部上繳。」
宣兆發出舒服的喟嘆,雙眼漸漸合上:「好啊。」
「算了,你那點兒存款不夠買雙鞋的,小書生。窮成這德行了還這麼矜貴,往後還得靠我養著。」
岑柏言哼哼兩聲,眼也不眨地看著宣兆。
他烏羽般漆黑細軟的眼睫下垂,更襯得皮膚白皙;一貫蒼白的嘴唇有了絲血色,唇邊的小疤痕成了個精緻的點綴;黑色大衣籠在他肩頭顯得大了,肩線的位置下垂,有一種宣兆正在被擁著的錯覺。
岑柏言心念一動,喉結不受控制地重重攢動了一下,悄聲問:「那我們睡一個屋,一張床,我每天都可以抱著你睡著、抱著你醒來,讓你暖暖和和的,好不好?」
明知道宣兆犯著困沒聽他說話,岑柏言還是莫名緊張,連呼吸都變得僵硬了起來。
三秒後,宣兆掀起眼皮,含著笑瞥了岑柏言一眼:「小朋友,大放什麼厥詞呢?害不害臊?」
時隔一個月,岑柏言再次聽到了「小朋友」這個久違的暱稱,三個字相較從前多了幾分旖旎纏綿的味道,聽得他霎時間耳根一紅:「你聽見我說的話了?」
宣兆眼含笑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們瘸子聽力都不錯。」
「.」岑柏言心說這臉算是丟盡了,生硬地轉移話題,「你不是困嗎,趕緊睡你的覺去!」
「太好了,那我再睡一會兒。」宣兆轉身就要進屋。
岑柏言一把拉住他的手:「幹嘛去?」
宣兆眼皮繼續打架:「上床,睡覺。」
岑柏言把他的肩膀按在了牆上:「讓你進屋了嗎,在這兒站著睡。」
宣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討饒道:「柏言,我困。」
「在這兒陪陪我,」岑柏言親了親宣兆的臉蛋,「我高興的一晚上睡不著,你就陪陪我,好不好?」
他雙眼發亮,好像出來租個房子是個多麼值得雀躍的事情。宣兆的瞳孔里沾染了岑柏言的期待、激動和欣喜,他覺得自己胸膛里漆黑如深潭的那個地方開出了一個小小的豁口,有一絲光一聲招呼也不打,冒冒失失地鑽了進去。
「好啊,」宣兆慵懶地靠著牆,牽起岑柏言的手,五指在他凸起的腕骨上輕輕按了按,「陪你。」
岑柏言笑了,俯身緩緩貼近宣兆,一個溫存的親吻一觸即發,樓底下傳來一聲大喝:「帥哥,你這東西搬幾樓啊!」
岑柏言動作一頓,宣兆竊笑著推了推他的胸膛:「快去吧。」
岑柏言一個人帶不走那麼多行李,計程車又進不來巷子,於是叫了輛小三輪幫著運。
三輪車踩得慢吞吞,岑柏言心急如焚,先跑過來了,這會兒行李到了,師傅幫著送上了樓。
「樓梯這麼窄,難走得很,我要加錢的喔。」師傅扛著一個行李箱上了三樓,氣喘如牛,「帥哥,你這租的什麼房子啊,我看你那些鞋盒子都是名牌貨,住這邊幹嘛?」
岑柏言把最後一個包背上了樓:「媳婦兒喜歡。」
師傅扯了扯嘴角:「你女朋友真夠折騰的。」
岑柏言瞥了眼靠在牆角打瞌睡的宣兆,笑得賊兮兮:「是啊,就是作的,也就我能受得了。」
「那人你朋友?」師傅用下巴指了指宣兆,「一直擱那兒站著。」
「哦,」岑柏言就等著這個問題,語氣里藏了點兒得意,同時表情又要雲淡風輕,擺擺手說,「他就是我媳婦兒。」
師傅四十來歲一個大糙老爺們兒,下巴都要驚掉了,看他們的眼神就和看什麼怪物似的,忙不迭跑下了樓。
宣兆只是閉目養神,沒有真的睡著,聞言睜開眼,無奈地說:「你說這個嚇著他了,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我也沒強求他接受啊,」岑柏言攤了攤手,「我就是想讓他知道。」
「你這人.」宣兆哭笑不得,「這又不是什麼可炫耀的事情。」
「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岑柏言方才跑上跑下好幾趟,鬢角沾了點兒細汗,下巴一揚,倨傲地說,「你不是總擔心我會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