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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53:05 作者: 生薑太郎
    宣兆給他遞了兩張濕紙巾,哭笑不得地說:「下回能把話聽完嗎。」

    岑柏言吐得兩眼淚汪汪,嗓子眼裡又酸又苦,一肚子髒話要罵,宣兆笑盈盈地看著他,突然說:「張嘴。」

    岑柏言身體先於大腦一步作出了反應,乖乖張開了嘴。

    宣兆踮腳,往他嘴裡放了一個什麼東西。

    清涼甘苦的味道在口腔里瀰漫開來,瞬間就驅散了那股酸澀的反胃感。

    「薄荷葉,含一會兒就吐了,生吃不好,」 宣兆像耐心叮囑小孩子吃藥的醫生,「要謹遵醫囑,知道了嗎?」

    薄荷獨有的清新味道在口腔鼻腔里亂竄,更要命的是,宣兆的手指尖不經意地從岑柏言下唇划過,比薄荷葉還要更清涼刺激。

    那一瞬間,岑柏言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嘴唇那一個小小的點上,潛意識想要感受更多,但宣兆的指尖就像一尾調皮的魚,只是輕輕一觸,盪起幾圈漣漪之後就調皮地跑遠了。

    宣兆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以為岑柏言短暫的失神是由於劇烈嘔吐後的暈眩,抬手輕輕拍打岑柏言後背,邊給他順氣邊說:「好好好,是我不該把醋裝在瓶子裡,我給你道歉,給你賠罪,現在就給你做蛋包飯吃好不好?」

    岑柏言忽然眼皮一跳,嚼了嚼嘴裡那片薄荷葉,刺激的涼味 「嗖」 地躥上腦門,岑柏言才猛地回過神來。

    ——我真他媽的有病!

    「不吃了,我回了,宿舍樓有門禁。」 岑柏言面色微僵,旋即又不放心地補了一句,「你這幾天就別做飯了,手都這樣了。」

    「好,知道了,」 宣兆從衣架上取下一條圍巾,遞上去說,「帶著吧,風大。」

    「不用。」 岑柏言想也不想,乾脆地拒絕了。

    瘸子的圍巾上肯定有瘸子的味道,他戴著瘸子的圍巾就相當於他身上有了瘸子的味道,他的味道和瘸子的味道摻和在一塊兒.

    操!這都什麼和什麼!

    宣兆一愣,以為岑柏言是覺得他的圍巾不太乾淨,於是很自然地收回手,笑著說:「那你路上小心。」

    岑柏言擺擺手,三步並作兩步跑下了樓梯。

    在他走後,宣兆臉上笑容不變,眼底卻漸漸冷了下來。

    他取出一張消毒紙巾,在右手的食指尖上反覆擦拭,眼角撇到灶台上落下了岑柏言的錢包。

    宣兆拿起錢包,打開一看,夾層里是一張照片,四個人。

    岑柏言站在沙發後,旁邊一個女孩挽著他的手臂,笑容燦爛。

    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女人樣貌溫婉,眉眼間和岑柏言隱隱有幾分相似;至於那個男人,宣兆再熟悉不過,那是他的親生父親,萬千山。

    好一個幸福美滿的一家四口。

    宣兆眼底浮起一絲戾氣,「啪」 地合上錢包,拿起消毒濕巾,更加用力地擦拭起自己的指尖。

    手機里靜靜躺著兩條消息,發件人是 「萬千山」。

    ——小兆,下周爸爸生日,爸爸希望你也能出席,把你介紹給岑阿姨,還有你的弟弟妹妹,他們兩個還不知道有你這個哥哥,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爸爸知道你還恨我,都十多年了,小兆,你就不能原諒爸爸嗎,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弟弟妹妹?一家人?

    宣兆忍不住冷笑出聲,就在剛才,他的好弟弟還因為他而魂不守舍、看著他挪不開目光。

    這是宣兆送給他們一家四口的第一份驚喜。

    「老爸快要生日了,哥你記得早點訂票啊!」

    回學校的路上,岑柏言用一邊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騰出手點了根煙。

    「知道知道,你嘮叨多少回了,」 岑柏言說,「萬叔叔生日我肯定回去。」

    「還萬叔叔萬叔叔的,」 對面的女孩不滿地嘟囔,「你怎麼還不改口啊!」

    岑柏言笑笑:「行了啊,這事兒都多少回了,不是說不再提了嗎?」

    「好吧,總之老爸生日那天你要回家,我想死你了!你不在家老媽就知道嘮叨我,煩死了!」 女孩埋怨,又說,「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老爸把你當親生兒子,你還和他這麼生分.」

    岑柏言笑著和她聊了會兒,掛斷電話後,靜靜站在路邊把煙抽完了才走。

    岑情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其實她說的也有道理。

    岑柏言生父是個爛酒鬼,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那之後萬叔叔一直照顧他們母子,待他比親生父親還要盡職盡責。

    只是岑柏言心裡有個疙瘩,都這麼多年了,萬千山和他母親岑靜香始終沒有領證,從法律層面上還不是真正的夫妻,要岑柏言改口喊他 「爸爸」,岑柏言始終覺得彆扭,邁不過那道坎。

    岑柏言呼了一口氣,雙手插進衣兜,覺得自己怪矯情的。

    第13章 方便麵和風濕膏

    就是要故意讓柏言 giegie 心疼 (海星海星!評論評論!蕪湖!)

    岑柏言當天晚上睡得很不好,反反覆覆地夢見不同的場景。

    先是夢見他回到了學生時代,宣兆戴著細框眼鏡站在講台上,襯衣紐扣繫到最上面一顆,俯身對他說小朋友,這次考的不錯,老師獎勵你一顆糖;緊接著畫面轉到那個嘈雜的酒吧,宣兆像個受了傷的小動物,上衣被紅酒潑濕,十指緊緊抓著他的衣擺,仰起頭顫抖著叫他柏言;再就是那個逼仄低矮的小屋,宣兆穿著寬鬆的米色毛衣,雙手攀著他的肩膀,微眯著眼和,踮起腳尖和他對視,低聲問他說柏言,想抱抱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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