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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50:20 作者: 呂吉吉
    「先生,這個包是你的嗎?」

    一個穿著墨藍色制服的安檢員從X光機里拎出了一隻黑色的公文包, 放到葉懷睿面前,同時用審視的目光在這位乘客俊美的面容上來回掃視, 仿佛在打量一個嫌疑犯。

    葉懷睿感到了迷惑。

    「是,是我的。」

    他朝安檢員點頭,心中飛速的思考自己包里有什麼違禁物品。

    葉懷睿不抽菸,自然不需要帶打火機, 更沒藏什麼利器銳物, 甚至連把指甲鉗都沒有。

    「那……」

    安檢員盯著葉懷睿, 將公文包翻了個面,露出了它的底部,然後戴著手套的指頭掰住略略往內側彎折的縫邊,向外拉拽開來:

    「這個東西是什麼?」

    葉懷睿:「!!?」

    他驚詫地瞪大了眼睛,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安檢員將一個指甲大的金屬紐扣樣的小物件給摳了下來。

    葉懷睿:「請問,能讓我看看嗎?」

    安檢員看他吃驚的表情不像作偽,於是將那枚小小的黑色金屬放到了葉懷睿的掌心。

    那個「紐扣」直徑約莫還不到兩厘米,厚度約五毫米,表面被塗上了啞光的黑漆,跟葉懷睿公文包的顏色非常接近,又是貼在了底部的折縫內側,若不是金屬物品在X光機里無所遁形,葉懷睿簡直不敢想像自己還要多久才能發現它的存在。

    可是,饒是葉法醫不是搞刑偵技術的,也能一眼就判斷出,這八成是一枚竊聽器,而且還是相當高端的那一種。

    若非要形容葉懷睿此時的心情,怕是只有「五雷轟頂」四個字了。

    他不過是區區一個法醫而已,怎麼就值得有人往他的包上貼竊聽器呢!?

    一時間,葉懷睿的腦中紛亂如麻,困惑、迷茫、驚慌、恐懼、不安,種種情緒幾乎擠破了他的大腦,千頭萬緒,根本捋不清因果。

    安檢員小哥就眼看著這位俊美的大帥哥杵在自己面前,低頭盯著那枚小小的竊聽器,半天一動不動,表情猶如打翻了調色盤,怎一個五味雜陳能夠形容。

    ——真可憐。

    安檢員小哥在心中思忖,這竊聽器八成是這位帥哥的老婆或是女朋友貼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抓外遇,他們這些做安檢的也不是沒遇見過,看來長得太帥也是種苦惱啊。

    「沒事,這不是違禁物品。」

    看葉懷睿愣怔的模樣,安檢員小哥已腦補出了一出帥哥被抓姦的大戲,覺得有些可憐,便主動開口道:

    「這玩意你還要不?要的話就拿走吧,不然我幫你處理掉也行。」

    葉懷睿猝然回神。

    「既然不違禁,那我要帶走它。」

    他一面回答,一面飛快地抽了一張紙巾,將竊聽器包好。

    不管這玩意兒是誰黏在他的包上,又是什麼時候黏上去的,現在再做反竊聽的措施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這樣微小的竊聽器必定有一個接收範圍,等他過了海關,他不相信那個竊聽者敢跟在自己身旁。

    想要搞壞這枚竊聽器並不難,何況金屬扣的表面光滑,是很好的指紋載體,可能會成為他破案的重要物證,所以葉懷睿現在還不能直接就扔了它。

    「行吧。」

    安檢員小哥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把公文包和登機箱都還給了葉懷睿,便放他過去了。

    飛機準時飛上了藍天。

    葉懷睿第一次這麼慶幸自己買的機票是公務艙。

    他以「眼鏡螺絲鬆脫」為藉口,向空姐借了一套迷你螺絲刀,再戴上隨身攜帶的乳膠薄膜手套,小心翼翼地拆開了那枚小小的竊聽器。

    「紐扣」內部是看著就相當複雜的元件,葉懷睿承認自己對此一竅不通,根本看不懂。

    但這不妨礙他搞破壞。

    三下五除二,他將焊接在電路板上的各種線全挑斷了,這枚精密但同樣脆弱的小玩意兒就直接報廢了。

    然後他將損壞的部件和外殼用紙巾重新包好,放回包里,打算等下了飛機以後再想辦法調查上面的指紋。

    處理完竊聽器之後,葉懷睿才覺得略略安心了一點。

    他向後一挨,靠到公務艙寬闊且舒適的座椅上,陷入了思考。

    ——那枚竊聽器到底是誰,又是什麼時候黏到他的公文包上的。

    這個包他最近一直在用,算是他外出上班的標配了。

    但葉懷睿性格比較宅,本就不是個喜歡出門溜達的人,尤其最近他忙著調查殷嘉茗的舊案,又每天急著趕回家蹲等下雨,三餐不是自己隨便糊弄,就是打包外賣回家,再加上他每天車出車入,已經很久沒坐過地鐵或公交了……

    換而言之,旁人想要接觸到他公文包的機會,只能用「少得可憐」來形容。

    葉懷睿左思右想,最後不得不接受了一個乍聽起來不太可能,但又想不到更合理解釋的結論——竊聽器,怕是在單位被人貼上去的。

    想通了這一層之後,葉懷睿頓覺毛骨悚然,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直通天靈蓋。

    要知道,他就職的地方可是金城司法警察局司法鑑定化驗所,每天出入碰到的不是警察就是法醫,至不濟也是系統內相關人士,本身應該是相當安全和可靠的才是。

    再說了,自己一個當法醫的,根本礙不著誰,怎麼就偏偏盯上他了呢?

    葉懷睿的臉色愈發凝重,滿腦子都是關於竊聽器的「what、why、how」,連空姐連叫了他兩聲都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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