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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48:01 作者: 荒川黛
    「對不起,對不起小布丁,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養你,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死,你就會長得很大很健康,對不起……」

    卿姨發覺陸蔚然的情緒不對勁便跟著上來了,在門口沒敢進來,眼睜睜看著她掐住貓的脖子窒息,然後嫌惡地將它扔在了地上,如一攤垃圾。

    「太太,那是少爺的寶貝啊!就算不是,那也是一條小生命,您怎麼能……怎麼能……」卿姨實在說不出口,陸珩姜哭都不敢大聲,壓抑著太讓人心疼了。

    她雖然只帶了陸珩姜幾個月,可也是真心地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個小少爺,不由得僭越指責起陸蔚然。

    陸蔚然冷冷看著她:「再有下次,我不會留著你。」

    卿姨踉蹌一步,看著她冷漠轉身回了房間,再轉過頭來時陸珩姜已經站起來了,拿著桌上的畫紙將小布丁裹在裡面。

    「少爺,你……」

    陸珩姜抱著貓路過,臉上淚痕未乾但已經不再哭了,表情淡漠又克制地讓她幫忙找一個小鏟子,還說了謝謝。

    陸珩姜蹲在花園的一個角落裡,卿姨將鏟子遞給他:「少爺,我幫你吧,小布丁它……」

    「不用,謝謝你。」陸珩姜握著鏟子艱難地挖地,掏了一個洞,把畫紙鋪在裡面卿姨這才看到畫的是一隻金色的老虎,又有點像布丁,不由得愣了。

    天空划過一道異樣的亮,緊接著一聲沉悶的雷聲轟然而至,天氣如同話劇的幕布逐漸拉下來帶出一陣狂風,掀起花園的草葉。

    「要下雨了,少爺回房間去吧,卿姨幫你埋。」

    陸珩姜充耳不聞,固執地將小奶貓放在了金虎上,覆蓋上黑色的園藝土將它掩埋,雨來得及快,兩句話的功夫已經澆下來了。

    「我去找把傘!」

    陸珩姜站起身,低頭看著那個小小的土堆,就算是掩埋過它的屍體也仍舊那麼不起眼,雨珠砸在他的身上臉上密集的睜不開眼,幾秒鐘他渾身就濕透了,順著下巴往下淌。

    卿姨不知道,那時候他埋葬的不僅僅是那個小布丁,也是陸珩姜。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對任何東西表示過喜歡,一開始是不敢,再後來便是真的不喜歡,仿佛在陸蔚然的教育之下,他真的成為了一個沒有欲望的,無堅不摧的人。

    直到他遇到了寧星意。

    明明那麼強大卻又那麼脆弱的男生,像小布丁,也像他幻想中的金虎,塵封的記憶重新回籠,被掌控的感覺令他厭惡又膽寒。

    陸蔚然什麼事都做得出,如果他不放手,寧星意就是下一個小布丁,是不是他又要親手埋葬自己的喜歡?

    那時候他護不住小布丁,時隔十幾年,他就算什麼都不要了也得護住寧星意,他還有自己爸媽的冤要平反,還有一個做將軍的夢近在眼前。

    自己……

    算了。

    陸珩姜給陸行雲撥了電話,對面也不知道在幹什麼連珠炮似的罵人,髒話和反諷齊飛根本不給人下嘴的空兒,他等了好一會準備掛電話待會再說。

    「……先接電話。」

    「接電話,接個屁的電話,你他媽這身子跟你媽的破布一樣每次都要我縫,我是你媽的保姆還是縫紉工?啊?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就得天天任勞任怨給你支使,混帳玩意你怎麼不死外頭,死了我也不用遭這個罪,狗東西你下次再要死就死遠點兒,我就是個……」

    「你外甥的電話。」

    陸行雲登時住口,看了下手機:「哎艹真有電話,那個咳咳什麼事兒啊珩姜?我這兒正忙呢。」

    「忙著罵人?」

    「哪兒能呢,這是醫囑。」

    顧暉頭皮麻了麻,狗屁醫囑,他都被罵了兩個多小時了,詞兒都不帶重複的,累了就喝口水再罵,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罵,比麻藥還好使。

    陸珩姜沒興趣聽這個另類醫囑,靠在牆邊往小賣部看了眼:「寧星意現在的身體能不能斷安撫了?只給嚮導素。」

    陸行雲罵人罵久了有點缺氧,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你不給他安撫了?你倆吵架了還是分手了?」

    「沒事,就問問。」

    陸行雲昨天剛拿了寧星意的檢查報告,還沒來得及打電話給他一個半死不活的玩意兒就倒在他家門口,把他當成撿屍的了,他忙活了大半天才把人稍微縫好,還沒喘口氣。

    「想跟你說的。」陸行雲回頭翻了半天找到寧星意的報告翻開,食指點著一路滑下去找到數值那裡念道:「按道理是可以稍微斷了,但可能不會很舒服,你知道的經過了嚮導的安撫,就相當於吃過肉你再讓他回去吃草是沒人樂意。」

    「那就好。」

    陸行雲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發覺他情緒的不對勁忽然想起一個人名來:「是不是你媽媽不答應?她罵你了?」

    陸珩姜遲疑了一會,終於還是不放心地交代陸行云:「您多照看他一點,不要讓他受傷。」

    「什麼意思,你……」陸行雲聽著手機里的嘟嘟聲,一句驚天動地的艹丟出來,讓沙發上的顧暉以為他又要罵人了,細微蹙了蹙眉。

    「老子現在沒空罵你,給我老實待著,要不然就去床上躺著,敢他媽從這個房子裡離開一步下次別死我門口,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自己做飯。」陸行雲說著,火急火燎地往門口走,拿下黑色的毛呢大衣一邊套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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