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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44:35 作者: 墨魚甲乙
李氏聞言心內一怔,只幾個彈指便暗暗竊喜道:「公主恨足了左昭儀才好,此乃天意助你我成事。」
鄭氏猶疑道:「右昭儀,話雖如此,然彭城公主如今不得入宮且陛下又不肯與其相見,便是公主願意相助又有何用?」
李氏微揚嘴角,道:「血濃於水,陛下與公主乃一母同胞,便是惱怒公主亦不過一時之氣。」
略略思忖,李氏道:「六月十九乃先太后生辰,陛下與公主皆為至孝之人,若公主遙祭先太后之時因悲思而致昏厥,那陛下得了消息不知會當如何?」
食下盤中蒲桃,李氏覺其餘味無窮。
椒坤殿內,皇后馮氏一臉慍色望著夫人袁氏:「你倒是教了個好兒子,冒冒失失這一撞不打緊,倒是為那毒婦搏了個上位之機。」
出了這等樣事情,袁氏心內自是不會痛快,垂首道:「皇后,愉兒雖魯莽而致其滑胎,卻乃無心之過,若說陛下因其滑胎而將其晉位右昭儀,妾卻不盡認同。」
怯怯抬頭望了一眼馮氏,袁氏又小心道:「陛下素來深信隴西公,非但將修繕洛陽宮之事交由其督事,如今又予了其修建伊闕佛寺,可見待其倚重之情。這前朝後宮休戚相關,便是那日勵材苑未曾出事,待來日其產下皇嗣,陛下又豈能不褒獎於其?只那時…」
馮氏冷冷道:「只那時如何?難不成陛下還要將吾的鸞位予了那毒婦?」
袁氏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右昭儀又豈能心甘久居人下…」
不待其言罷,馮氏恨恨將其言語截斷,道:「右昭儀?陛下還未行冊封之儀,莫要於吾面前提此三字!」
馮氏心性袁氏自是瞭然於胸,見其已被激怒,便反問道:「皇后如今可有何打算?」
馮氏不悅道:「吾又能做何打算?便是那再醮之婦得陛下專寵亦不是無可奈何,任由陛下晉了那毒婦位分。」
袁氏思索片刻,開口道:「皇后,妾道句逾矩之言,那左昭儀於朝中無靠且是再醮之身,縱是得陛下專房之寵亦未可懼,而右昭儀,哦,不,而李氏乃隴西公嫡女,如今又掌治宮之權,皇后您如今當與左昭儀聯手方為上上之策。」
見馮氏緩了神情且聽得仔細,袁氏又接著道:「如今咱們娷小娘子養於永合殿,左昭儀又以皇后阿姊之身入宮,那與皇后自是同氣連枝。妾知皇后乃萬金之軀,自是不能紆尊降貴與其修好,妾願為皇后做那穿針引線之人。」
馮氏雖心有不甘卻亦無良計可施,長嘆一聲,道:「吾乃堂堂大魏皇后,如今卻要落得示好姬妾的地步,若先太皇太后在天有靈不知是否要降罪於吾。」
袁氏勸解道:「皇后,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蜇以存身也,皇后今日之舉只為來日高枕無憂。」
見馮氏不再言語,袁氏又接著道:「皇后,還有一事需得皇后之力…」
馮氏微皺雙眉,不耐煩道:「又有何事?」
袁氏道:「皇后當請太師相助,早日令太子將娷小娘子迎入太子府中,如此皇后前朝有太子與太師,後宮再有左昭儀,那便是李氏晉了右昭儀又何懼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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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回 邑不樂(二)
這日午後,天空一片青灰之色,烈陽將地面烤的滾燙,苑中南風吹過,捲起熱浪陣陣。
太子元恂懶懶歪於席榻之上,榻側几案之上置以冰盒,冰盒內則陳以各色瓜果。兩側宮婢們手執羽扇,一左一右緩緩搖之。
元恂食下一塊涼瓜,邊咀嚼邊咒罵這天氣:「這還不及初伏便已這般赫赫炎炎,倘若盛夏時節豈不如同將吾置於火炭之上?」
近侍成亮小心道:「前些時日宮裡左昭儀著人送了制酸梅湯的方子,奴瞧著右孺子時常煮了飲其消暑,不如奴往右孺子那裡取些酸梅湯予太子消消暑氣?」
元恂偏愛鄭蕎,聞此言頓時來了精神,道:「哦?既是右孺子喜食之飲那斷不會錯,去取了於吾嘗嘗。」
成亮應下離去,只不片刻便有內侍來報,關中侯賀錚鳴求見。
元恂本因暑熱而覺身上倦懶,此時聞賀錚鳴求見心中頗有不悅,不耐煩道:「大熱天的,這賀錚鳴來做甚?你去回了,便道吾歇下了。」
那內侍自是不敢言他,正欲應聲出去傳話,成亮端了酸梅湯入了內來。
方才那小內侍所稟之言成亮聽得真切,將酸梅湯奉於元恂,成亮道:「太子,您清明於平城祭祖之時那賀侯爺往西宮拜見太子,奉了那許多美酒佳饌。奴聽聞賀侯爺遷至平城時日不久,今日亦是初次來咱們府上拜見,您若拒不相見豈非駁了侯爺顏面?」
元恂大飲長歠,一氣將手中酸梅湯飲盡,頓覺神清氣爽,以袖拭口,元恂道:「罷了,你宣了賀錚鳴入內吧。」
這成亮於平城之時得了賀錚鳴贈金,今日知其來訪,自是要相助於其。
由小內侍引了入內,賀錚鳴屈身行禮,道:「臣賀錚鳴拜見太子,願太子千秋萬歲,福澤綿長!」
元恂悠悠道:「這午間乃休憩之時,賀侯爺怎此時前來?」
見元恂袒胸露壞,一副懶散模樣,賀錚鳴心下暗喜。作了個揖,賀錚鳴道:「太子晨起須上朝面聖,這夜裡太子還要相伴左右孺子,臣不得已方此時前來,擾了太子午枕,乃臣之過。」
「臣上月攜家眷遷來洛陽,本該早早來拜見太子,卻因舟車勞頓臣便病下了,加之安頓之事瑣碎,故而今日才來,還忘太子恕罪!」賀錚鳴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