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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44:35 作者: 墨魚甲乙
盧氏起身離座,行至正中。待向皇后馮氏與彭城公主元鈺行了常禮,便微笑道:「妾自幼習舞,這幾日恰排了新曲,願獻於皇后、公主與眾姊妹。」
待馮氏點了點頭,絲竹聲樂齊起。
…………
盧氏本就膚玉腰軟,舞蹈之間又盡顯女子翹臀折腰之嫵媚,馮氏觀之心內厭惡,卻礙於眾人,又不得不喝彩言妙。
待盧氏舞罷,又有崔嬪、大鄭嬪及王嬪相繼或和樂而舞或和歌而舞,亦是曼妙無比。
李氏端起茶盞,輕呷一口,以眼中餘光偷窺身旁的元鈺,又抬眼望了一眼正面而坐的禾,見元鈺與禾皆是面帶微笑,瞧得認真,李氏嘴角微揚,心內卻是冷哼一聲。
待王嬪舞罷,小鄭嬪起身,亦是向馮氏與元鈺行罷常禮,微笑道:「皇后、公主,妾有一內侄女,名喚鄭蕎,被陛下冊了太子右孺子。因早前妾懷子悌之時入宮陪伴,故而得以師承昭儀,習了一手好琴。不知皇后可否應允蕎兒來為眾長輩撫琴而歌?」
元鈺聞言,不及馮氏開口,便朗聲道:「既是太子之右孺子,便是吾皇族女眷,去喚了來,讓吾瞧瞧。」
馮氏本因鄭氏與李氏居於一宮而不喜於她,但聞元鈺如此言,亦無法拒絕,故而只得頷首應允。
鄭氏心內暗喜,急忙忙著人去請鄭蕎。因李氏寢宮離近御花園,只一盞茶功夫,鄭蕎便趕至了聞雨閣。
待鄭蕎向眾人行罷禮,元鈺將鄭蕎上下打量一番,見其明眸皓齒,膚白玉潤,於是微笑道:「是個可人的阿女,日後要好生伺候太子,多行規勸之言。」
待鄭蕎應下,鄭嬪便開口道:「蕎兒,你快將近日所練之曲獻於皇后、公主及眾長輩。」
鄭蕎望了一眼禾,柔聲道:「昭儀,蕎兒班門弄斧,您多加指教。」
禾淺淺一笑,對鄭蕎道:「蕎兒琴藝並不遜色於吾,豈是班門弄斧?吾亦是許久未聞你撫琴而歌了,快快撫來聽聽。」
鄭蕎點了點頭,便和琴而歌:「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一美人,清揚婉如。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一美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琴聲悠揚,歌聲繞樑。
待琴聲止住,鄭蕎起身向眾人行禮,本欲退去,卻聽元鈺開口道:「吾若是不曾記錯,鄭嬪是滎陽鄭氏之女,怪不得蕎兒將此《鄭風》之曲演繹的如此精彩。」
李氏聞元鈺此言,便招了招手,示意鄭蕎至其面前,道:「蕎兒快來見過公主。」
見元鈺滿眼含笑望著鄭蕎,李氏接著道:「蕎兒果然常伴昭儀,琴藝是愈發精湛了。瞧瞧,就連所著裙衫,亦是隨了昭儀,喜著芙蓉之色,甚是好看。」
經李氏一言,元鈺方才注意到禾與鄭蕎皆是身著藕色衣裙。元鈺瞧了一眼禾,忽地心內一驚,「身著芙蓉之色,腹內有魔羅」,這昭儀有孕在身,又身著芙蓉之色,豈不就是阿母口中之人。
第五十回 喪明痛(一)
見元鈺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禾雖心內覺奇,卻依舊面帶笑容,只靜靜坐於席間。
元鈺忽的起身,行至禾面前,疑道:「昭儀,你平日裡亦是常著這藕色衣裙?」
禾不知元鈺所問為何,既然公主相詢,便如實答道:「是,吾自幼便愛此色,故而時常以此色為衫。」
元鈺滿面狐疑之色,質問道:「吾未嫁之時於平城舊宮亦是於昭儀有幾面之緣,倒是記得那時昭儀不喜如此素色之裙衫。」
經元鈺如此一問,禾忽知自己失了言,然其並非會打妄語之人,竟一時語塞,接不上話來。
馮氏聽聞二人之言,亦是心內一驚。雖說因皇帝專寵,馮氏極不喜禾,然其為自己名義上之阿姊,又有父親臨行前囑託,故而不得不開口解圍道:「昭儀時而樸素,時而艷麗,公主恐相逢昭儀之時皆為節日禮宴之上,故而昭儀多著以華服。」
元鈺轉頭狐疑的瞧了一眼馮氏,又直面禾,上下打量一番,不再出聲。
兩側眾人見皇后開了口,雖心內好奇,卻亦是不敢再出聲。
貴嬪夫人李氏聞言,心內竊喜。李氏故作解圍之態,笑盈盈道:「公主,雖說朝中有制,尚朱、紫、緋、綠、青五色,然陛下開明,曾言及『朱紫玄黃,各任所好』,故而吾等姊妹亦是任個人喜好著裙衫,公主勿怪。」
元鈺心內所思,豈是衣裙之色。只昨夜阿母所囑,言猶在耳,此刻見她二人為禾開脫,更覺阿母所指必為禾無疑。
元鈺心知現下里昭儀聖寵正隆,若自己只依憑夢境之言,便是告知皇兄,亦不見得能將那魔羅除去。
正在元鈺思忖之際,忽聽大崔嬪喊了一聲:「快來瞧,神獸!」
眾人聞言,皆齊齊起身離座,循大崔嬪所指方向望去,只見一群神獸自遠處奔跑而來,於是急忙忙俯跪於地,行叩首之禮。
皇族起源鮮卑,因先祖生活於山路崎嶇之「大鮮卑山」,而馬鹿憑藉其雄健之體魄成為鮮卑祖先狩獵生產不可或缺之工具,故而成為拓跋鮮卑崇尚與供奉之瑞獸。
後聖武皇帝南移,山谷高深,九阻八難,得神獸先行導引,歷年乃出,由此而始,宮中便供養神獸。然神獸多喜夜間或清晨而動,故眾人甚少得見。
禾入宮時日不多,雖諸多方面皆有三寶指點,然見神獸行大禮卻是不得而知。但見眾人齊跪,亦急忙忙跟隨眾人俯跪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