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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34:29 作者: 祝厘
如今他膝下僅得一子,且他整日出入煙花之地,他知道自個的身子,日後定然不會再有子嗣,他便一定得保下此子。
況且,此子乃是王蘊親子,女兒已逝,為了兒子的前程,王蘊自然無所不應。
他說服王蘊簽下休書,如此一來,即便王蘊犯下重罪,也不會牽連顧家眾人。
茅文力盯著那張休書看了好一會,微風之下,尚能聞到墨香,顯然此休書剛寫下不久,然而落款卻是月初。
茅文力垂眸,想起昨日收到的信上並未言明如何處置顧硯,他沉思片刻,到底還是將休書放置一旁。
「既已休妻,那王氏所為便與你等無干,速速退至堂外。」茅文力冷聲道。
顧硯當即面露喜色,拱手作揖,聲音不掩歡喜,「多謝大人。」
「當初他在小祠堂,話說得那般漂亮,我還以為幾十年的同床共枕,這人對王蘊那個賤婦好歹有幾分情誼。」
江予彤見狀,輕蔑地笑了聲,「如今看來,卻是半點情誼也無。」
「看到那個賤婦落得這般下場,我卻是暢快得很!」盛瓊靜眉梢眼角滿是笑意,顯然心情甚好。
「只是小妹之事還未真相大白。」盛瓊靜擰眉,心有不忿。
王蘊私放印子錢,人證物證具在,王蘊無法繼續狡辯,且顧硯已經遞上休書,不會牽連旁人。
王蘊垂首磕頭,終於認罪。
茅文力按照大晉律法,判王蘊與王嬤嬤流徙五百里,所侵占村民的田產,盡數歸還村民,除此之外,還需上交萬兩罰金。
府衙外圍觀的百姓,聽到判詞,歡呼不已。
衙役上前,為王蘊與王嬤嬤戴上枷鎖,準備押入大牢。
府外百姓見狀,紛紛轉身,準備離開。
卻在這時,又有一身穿灰布衣裳的老嫗,行至大鼓前,雙手顫顫巍巍地抽出鼓槌。
「咚!咚!咚!」
沉悶鼓聲再次響起,尚未走遠的百姓登時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眾人瞧見擊鼓之人竟是老嫗,甚是驚詫。
「今日莫不是什麼黃道吉日,最宜擊鼓鳴冤?」
「我在這條街上住了多年,從未在晌午之前,聽到兩次鼓聲。」
「這老婦瞧著應有五六十歲了,這般年歲還來擊鼓鳴冤,莫不是被兒孫苛待了?」
「瞧著不像,你且看她的衣著打扮,甚是乾淨利落,不似被苛待。」
茅文力早得了消息,是以聽到鼓聲後,並無絲毫驚訝,只讓左右將擊鼓之人請到堂上來。
眾人見衙役出來請人,腳步一轉,再次回到府門外。
江予彤看著王蘊被押走,輕舒口氣,施施然站起身來。
「今日著實令人歡欣,便不回府用膳了,且去都城中最好的酒樓,好好地喝上一盅,慶賀慶賀。」
說罷,江予彤便牽起顧嬋漪的手,作勢要帶著她離開。
顧嬋漪手腕一轉,反手拉住喜笑顏開的舅母,柔聲道:「舅母姨母且安坐,這戲啊,還未唱完呢。」
盛瓊靜面露不解,回眸看向只見背影的老嫗,微微蹙眉,遲疑道:「莫不是那位老婦人有問題?」
江予彤想了片刻,並未想通其中關竅,卻隱隱有所猜測,「我似乎從未見過此人,但阿媛既這般說,難道她與那賤婦相識?!」
第六十三章
京兆府尹大門外, 人群擠擠挨挨。
聽到消息卻來得遲的百姓,或踮起腳尖, 或搬小凳, 或爬上府門外的高樹,只為瞧這難得一見的熱鬧。
南門巷的顧家前主母王氏,前腳被村民農戶狀告侵占良田, 後腳又被穩婆揭發毒害無辜性命。
將將半月,都城百姓尚未忘記國公府的熱鬧, 仔細一打聽,原來堂上跪著的王氏,正是當初欺凌鄭國公胞妹的狠心嬸娘。
眾人驚駭,指著堂上的王氏與王嬤嬤, 又是一頓好罵。
若不是府衙肅穆, 不得放肆,他們怎麼著也得扔幾筐臭雞蛋爛菜葉。
江予彤冷眼看向堂上跪著的人, 「這便是當初為小姑接生的穩婆?!」
當初小姑生產時, 她已隨著丈夫外任,收到信時,小姑已經生下孩子,身體有損。
盛瓊靜回眸,定定地看向身側的顧嬋漪。
雖是疑問, 語氣卻甚是肯定,「可是她?!」
顧嬋漪前些時日與姨母舅母商談時,僅言母親之死或與王蘊有關。
當年為母親接生的穩婆, 此後多年一直為顧硯的妾室接生, 然而卻發生了諸多詭異之事, 讓她不得不懷疑母親的死因。
顧嬋漪頷首, 坦然道:「正是。」
盛瓊靜聞言,當即追問,「你既讓她上府衙揭發,可有足夠的證據?」
驟然聽聞小妹的死因有疑,她與長嫂登時便想找去南門巷,將王蘊這賤婦狠狠打死,方解心頭之恨。
但阿媛卻出言阻攔,若僅僅是打死,只能解一時之恨,不若暫且留她一命,交予官府判決,定下罪名,禍及子孫。
王蘊的兩個孩兒是她的心肝肉,若因她做下的惡事,毀了兩個孩兒的前程,定能讓王蘊生不如死。
是以,她與長嫂並未插手此事,盡數交予阿媛去操辦。
顧嬋漪微微歪頭,眉眼含笑,勝券在握,「自然有的。」
說罷,顧嬋漪眨了眨眼,調皮且靈巧,「不僅有人證,還有足夠的物證,舅母姨母且安心看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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