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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34:29 作者: 祝厘
    原來如此,竟有這般內情。

    「他對阿媛,倒是有心。」

    江予彤喃喃,「若是除去那條要命的流言,卻也算得上良配。」

    盛瓊靜擰眉,面上憂愁更甚,「然而,那卻是最要緊的東西,若傳言是真的,若日後他有……」

    盛瓊靜並未將話說完,但江予彤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江予彤忍不住起身踱步,眉間染上濃濃愁色。

    良久,她方止住,挨著盛瓊靜坐下,聲音壓得極低,僅她們二人能聽見。

    「若他府上果真有那樣東西,他們母子二人何必深居簡出?先帝駕崩之時,他便能拿出密旨,登基為帝。」

    江予彤頓了頓,語氣越發肯定,「他乃高宗之孫,手握密旨,榮登大寶乃順理成章之事。」

    盛瓊靜擰眉沉思片刻,緩緩搖頭,對上江予彤的眸子,面色嚴肅鄭重。

    「你莫不是忘了,先帝乃五年前駕崩,當時他僅有十五歲,但當今聖上卻正值壯年,且兩位皇子與他一般年紀,即便他拿出密旨,無人無權,如何保住帝位?」

    江予彤聞言,連連長嘆,一時之間,院內只聞秋風掃落葉的簌簌聲。

    灰兔誤以為院內無人,大著膽子從花叢中竄出來,眼珠骨碌碌直轉,打量著石桌邊的兩人,一蹦一蹦地跳到她們身邊。

    盛瓊靜靜默許久,緩緩出聲道:「這些時日,我陪在阿媛身邊,這丫頭不僅相貌隨了小妹,性子也隨了她。」

    江予彤聞言,垂首低眉,盯著桌下的灰兔,顯然想起了顧嬋漪的阿娘。

    「當初我與阿娘極力反對她嫁給顧川,她卻鐵了心要嫁。」

    盛瓊靜輕嘆,「阿媛已然認定了他,勸阻無用,反倒讓她與我們離了心。」

    思及至此,盛瓊靜又是萬分自責。

    「這些年來,我們明明未收到她的隻言片語,卻從未想過回都城見見她,以至於她被王蘊那個賤婦百般欺辱,我們卻不知。」

    盛瓊靜恨恨地拍了下石桌,手掌霎時變得通紅。

    江予彤駭了一跳,忙不迭地握住她的手,仔細地揉了揉。

    「萬幸阿媛在寺中得慈空主持的照拂,身體康健,無病無災,那賤婦也被我們趕出了顧家,何必為這種人置氣,反倒傷著自個。」

    確認盛瓊靜的右手並未傷到筋骨,江予彤鬆了口氣,柔聲勸解。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阿媛的婚事,江予彤愁得連茶宴都不想辦了。

    「左右定安還未回來,阿媛的婚事一時半會也無法定下。昨日,老王妃差人送了帖子,到了初十那日,我們再尋個空兒,探探老王妃的口風,再瞧瞧親王的人品性情。」

    盛瓊靜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暫且只能如此了,我再寫信告知兩位兄長,讓他們也知曉。」

    「那是自然。」江予彤邊說,邊將桌上的請帖推至一旁,拿出信箋,狼毫蘸墨。

    顧嬋漪端著川貝百合秋梨湯回來時,江予彤與盛瓊靜將將寫好家書,正令人快馬加鞭送往各處。

    顧嬋漪心中清楚信中寫的是何事,卻裝作不知,乖乖巧巧的在石桌邊坐下,將秋梨湯放置兩位長輩身前。

    江予彤與盛瓊靜自然不會推拒,各自品嘗,又是連聲誇讚。

    顧嬋漪笑得眉眼彎彎,長輩喜歡,她自然開心,「這是崇蓮寺中的比丘尼教我的食單,輕微咳喘,無需用藥,便飲此湯,連飲七日,便能好全。」

    顧嬋漪特意談及此事,便是想告訴兩位長輩,她在崇蓮寺中的這些年,除了過得清苦些外,旁的皆未受委屈,且寺中比丘尼何人不清苦,並非獨獨她過得冷清。

    聽到這話,盛瓊靜的面色總算好看了許多,她彎彎唇角,眉眼柔和。

    「昔日你阿娘去崇蓮寺上香,便與慈空主持頗聊得來,但成婚後,她卻去的少了,後來生了你,身子受損,也不便出門見風。」

    王蘊並非土生土長的平鄴人,乃是到了議親的年紀,被王氏的兄長送到了平鄴,希望王氏能為侄女尋個好親。

    是以,王蘊並不清楚盛瓊寧出閣前的瑣事。

    都城郊外,叫得上名號的寶剎僅有護國寺與崇蓮寺。護國寺為比丘,崇蓮寺卻是比丘尼。

    那時王蘊行事尚有所顧忌,不敢將顧嬋漪送去外地,更不敢將顧嬋漪送去顧家的田莊。

    思來想去,王蘊便挑中了崇蓮寺。

    熟料,崇蓮寺的慈空主持與盛瓊寧相識,甚至對顧家內宅之事,有所耳聞。

    出家人本不該插手紅塵之事,但慈空主持閱人無數,粗粗一掃,便知王蘊的品性。

    顧嬋漪尚且年幼,慈空主持不忍心看著她在虎狼窩中求生,便留下了她,甚至不拘佛法佛理,傾囊相授。

    想起往事,顧嬋漪面色凝重,她抬起頭來,朝不遠處的宵練與小荷使了個眼色。

    宵練小荷微微躬身,退至院門邊,一左一右守好院門。

    顧嬋漪踟躕片刻,對著兩位長輩正色道:「舅母姨母,阿媛有事要說。」

    江予彤放下已經空了的湯盅,面容慈和,「剛剛你姨母和我商量過了,阿媛尚小,婚姻大事事關女子終身,我們得好好考量,暫且不急。」

    江予彤原以為能瞧見小女郎害羞的模樣,卻見小女郎微微蹙眉,神色鄭重,聲音微沉。

    「並非此事,而是……」顧嬋漪頓了頓,深吸口氣,直視兩位長輩,「而是,我阿娘當年生產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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