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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34:29 作者: 祝厘
她拿起盛家親眷寄來的家書,細細地檢查,然而, 每一封家書皆完好,並無撕開的痕跡。
顧嬋漪微微蹙眉, 頓感怪異,王蘊並未拆閱也從未讓人以她的名義回信,那她留著這些東西作甚?
還有,王蘊白日裡罵的那些話, 又是什麼意思。
顧嬋漪眼睛微眯, 她出生時,阿父僅是尋常武官, 並非國公爺, 母親亦是普通官家夫人。
彼時顧家家底並不豐厚,皆是祖父年輕時走商積攢下的家底,如若不然,祖父與王氏也不會為顧硯聘娶王蘊。
而外祖之所以將中年所得的幼女嫁給阿父,僅因外祖看重阿父的人品性情, 而非身份家世。
況且,若王蘊在年輕時,便起了貪墨大房所有東西的心思, 那在阿娘懷有阿兄時, 王蘊便會動手。
顧嬋漪眉頭一皺, 手上的書信被抓出了皺痕。
或者, 王蘊那時已然下手。
要麼王蘊彼時並非想要奪取阿娘性命,而是用了旁的陰損招數;要麼王蘊打定主意要阿娘的性命,卻被阿娘無意躲過。
無論如何,無人察覺王蘊的行動,阿父與阿娘並未對王蘊心生防備。
是以阿娘生她時,王蘊再次動手。
無論阿娘懷有阿兄時,王蘊是否下過毒手,顧嬋漪唯一能肯定的便是王蘊與阿娘,並非簡簡單單的妯娌關係,定有她不知曉的內情。
顧嬋漪起身,快步走向屋門。
盛嬤嬤與阿娘自小相伴長大,後隨阿娘來到顧家,阿娘的事情,旁人不清楚,盛嬤嬤定然知曉。
顧嬋漪打開屋門,卻見小荷笑眯眯地站在門外,攔著她不讓她出去。
顧嬋漪挑眉,雙手抱胸,「怎的?不讓你家姑娘出去?」
小荷笑臉盈盈,用力地點了點頭,「阿娘說,姑娘昨日徹夜未眠,白日裡又未曾好好睡一覺,切莫仗著自個年輕,便如此不知輕重,今夜即便是天塌下來,姑娘也得乖乖在屋內好好休息。」
小荷側身,指了指廊下的鋪蓋,「阿娘擔心姑娘不聽話,特意讓婢子在廊下看著,姑娘不睡,婢子亦不能睡。」
小荷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眨巴眼睛,「姑娘,且疼疼婢子吧,早些歇息可好?」
顧嬋漪失笑,也罷,這些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晚上的功夫。
她大開屋門,側身而立,「抱著你的鋪蓋進來吧,已然入秋,你還敢睡在這廊下,也不怕染上風寒。」
小荷手腳麻利地卷好鋪蓋,忙不迭地走進屋內,關上屋門,將鋪蓋鋪在顧嬋漪的床榻邊。
顧嬋漪重新在梳妝檯前坐下,先打開阿兄寄來的書信。
阿兄駐守北疆六年,北疆時有北狄西戎入侵,阿兄忙於軍務,平日不得空,三四個月才會寫一封家書。
問她在平鄴城中過得可好,之前送的皮毛可有製成冬衣,他在北疆諸事安好,無需掛礙。
顧嬋漪抽了抽鼻子,眼淚無聲地往下落,若她前世並未飄去北疆,她便真的信了。
她初至北疆時,若不是瞧見那根長命縷,她險些未認出阿兄。
皮膚黝黑粗糙,全然不似離開平鄴時的細嫩白皙,雙手滿是凍瘡,裂開的瘡口在往外冒血,卻因太過寒冷而迅速凍上。
厚重的盔甲穿在身上,眉梢眼睫結著厚厚的冰,如此冰天雪地,營帳中卻僅有一個炭盆。
阿兄在平鄴時,也是被阿父阿娘捧在手心長大的兒郎,即便阿父在練武讀書之事上,對阿兄甚是嚴苛,但也從未讓阿兄過得這般艱苦。
阿兄在邊疆受苦受累,在戰火中廝殺,九死一生,得來的賞賜卻盡數被顧硯與王蘊收入囊中。
顧嬋漪越想越可恨,渾身散發著陰鬱之氣,她怒拍了下台子,恨恨道:「今日僅是將他們趕出去,委實太便宜他們了!」
小荷在旁邊弱弱出聲,「姑娘莫氣,小王氏行完杖刑後,婢子悄悄在金瘡藥里加了味蠍子草。」
蠍子草的藥性極為特殊,它乃止血良藥。
然而,若是並未受損的肌膚觸碰到了,便猶如蠍子蟄了一下,周邊肌膚紅腫瘙癢,很是難受。
顧嬋漪驚愕,隨即輕笑出聲,很是讚賞地點點頭,「幹得漂亮!」
小荷歪頭,得意洋洋,「婢子問過小宵,她說此藥特殊,婢子趁著嬤嬤們行刑,特意去外面買了半包。」
「姑娘,莫氣了,明日還要去大祠堂看著族長將他們驅逐出宗呢。」小荷柔聲勸慰。
顧嬋漪收好阿兄的信件,打開盛有大舅母信件的匣子,「我看完這些書信便睡。」
姨母與兩位舅母最初時常來信,許是從未收到她的回信,這兩年的書信便少了許多。
即便如此,仍有滿滿三匣子,她一封封打開。
大舅家的大表兄已經當了父親,在外任職;大表姐也生了寶寶,大丫頭已經八歲,成日鬧著要習武,二小子卻是安靜的性子。
二表兄已然及冠,舅母催他成婚,他卻說要去遊學,甚至一聲不吭地離開了新昌州,氣得大舅母直跳腳,不斷在信中叮囑,她可萬萬不能學二表兄。
顧嬋漪輕笑出聲,大舅母盼望二表兄能早早成家立業,恐怕是不行了。
二表兄喜好山水,不喜世俗拘束,若她未記錯,前世二表兄踏遍大晉河山,寫下不少知名遊記,成為大家。
後來,大舅母的信中,擔憂越來越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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