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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34:29 作者: 祝厘
顧榮柏氣得咬牙,只得瞪向顧硯,氣勢洶洶。
「顧硯,我且問你,這種惡婦,你可還要她?!」
「你若還要她,那便開大祠堂,敬告列祖列宗,日後你顧硯及子孫另立門戶,與我漳安顧氏不再同宗同源!」
這是要將顧硯這一房,徹底驅逐出族了。
話音落下,王氏與顧硯皆面色大變,王氏連忙出聲:「何至於此?!」
顧硯雙手攥拳,垂首低眉,沉默了好一會,才悶悶出聲。
「她為我阿父守過孝,乃三不去,我……我不能休她。」
話說得這般漂亮,然而在場眾人,除了跪在地上的那三個村民外,何人不知他顧硯的底細。
他一無功名在身,二無養家餬口的本事,之所以能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為,靠得便是家裡的老娘和媳婦。
若是讓他休妻,便是絕了他的銀袋子,他還如何在外養花娘?
顧榮柏亦知顧硯心中所想,原本還抱有一絲幻想,此時聽到這話,他扯著嘴角冷笑了一聲。
「我已然將話說明白了,你既然不願意休妻,那明日便大開祠堂,你這一房另立門戶。」
顧榮柏頓了頓,又笑了聲,「昨日方請族譜,將十二郎記在九弟名下,不到三日便又要請族譜了。」
此事正中顧嬋漪的下懷,她原本想到旁的法子,以防王蘊之事暴露後,牽連到顧氏全族,法子雖有,但需諸多人幫忙。
如今族長發話,將顧硯一房驅逐出去,那日後無論他們惹出何等禍事,均與顧氏全族無關。
顧嬋漪心中暗爽,將早已準備好的分家文書拿了出來,遞到顧榮柏的面前,聲音輕緩,不疾不徐。
「族長請看,這是阿爺尚在時立下的分家文書,大房二房各持一份,而族中的七叔公亦有一份。」
自進祠堂後便從未出聲的七叔公,此時站了起來,從身上拿出兩張陳年泛黃的紙張,遞給顧榮柏。
「當初六兄說要分家,因他與六嫂尚在,不宜大動干戈,便未請族長,只邀老朽過府。」
「這是當初的分家文書,此間宅院乃是先帝賜予大房的,自然歸大房所有,以及漳安的祖宅亦給了大房,外城定南門邊上的那座三進宅院則是二房的。」
七叔公一邊說,一邊指著那份文書,「其餘金銀財物,田產農莊,如何歸置,文書上寫得清清楚楚。」
顧榮柏及其餘宗親一一約過文書,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並無爭議之處。
且有七叔公作保,大房二房皆有此文書,那這份分家文書便能奏效。
「既然如此,不如趁著今日我們這些人都在,免得日後再跑一趟,便將這事也處理了吧。」
顧榮柏看看顧嬋漪,又偏頭看看顧硯,「你們兩房可有話說?」
顧嬋漪笑臉盈盈,「我阿兄尚未回來,阿媛自然聽諸位爺爺叔伯的安排。」
說完,顧嬋漪微不可察地瞥了右上首的王氏一眼。
顧榮柏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抿了下唇,他竟然忘記了大王氏。
「六嫂乃顧硯的親生母親,既然顧硯要出宗,那六嫂自然不能再留在國公府了。」
王氏聽到這話,又是一急,拐杖連連敲擊地面,發出悶響。
「我雖是填房,但也是他們大房的祖母!我如何不能繼續留在這國公府中?!」
定南門邊上的那座三進宅子,還是顧硯他父親年輕時候置辦下的,那時他身上並無多少銀錢,只能在外城靠城門的地段置房。
她以前經過定南門時去瞧過,雖是三進,但實際並不大,且靠近城門,整日鬧鬧哄哄的,甚至喧雜,來往的皆是販夫走卒。
這種宅院,如何比得上御賜的宅邸?
她在這國公府中住了二十多年,蘭馨院中的一花一木,博古架上的每一件擺件,均是按照她的喜好收拾置辦的。
讓她搬出去,便是要了她的命,她自然不依。
王氏拄著拐杖站起身,淚眼婆娑地看著上首的牌位,「老爺,你且瞧瞧他們,趁你不在,無人能護我,便如此欺我,我活著還有何意味,不如早早地去陪老爺。」
江予彤直接翻了個白眼,盛瓊靜端起桌上的茶盞,顧嬋漪依舊臉上帶笑,宛若在瓦舍看戲。
眾宗親或扶額或垂眸,或品茶或吃茶點,皆未將王氏的哭嚎放在心裡。
顧榮柏冷著一張臉,亦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
「六嬸還是莫要再哭了,你既然知曉自己的身份,便更應搬出國公府。」
「顧硯乃是你的親生子,若你留在國公府,他卻在外城另住,此事傳揚出去,豈不是說顧硯為人子女卻不贍養老母,委實不孝?」
王氏噎住,愣愣地看著顧榮柏,半晌說不出話來。
顧榮柏趁熱打鐵,理了理衣襟,「六嬸和顧硯分別住哪兩個院子,現在便去收拾行裝吧,待時辰再晚些,可不好僱人僱車。」
第四十四章
向來清雅的菊霜院, 早菊已然綻放,清淡幽香沁人心脾。
然而, 眼下整個院子卻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顧嬋漪面無表情地站在廊下, 看向院中躺在長凳上的王蘊。
「砰砰」悶響,行刑的是江予彤從新昌州帶來的壯婦,下手極有技巧, 即便八十杖打下去,也能留王蘊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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