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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34:29 作者: 祝厘
劉氏、苗氏紛紛起身,抱起身旁的匣子走到顧嬋漪身前,放下匣子,打開匣蓋。
劉氏笑了笑,柔聲道:「這些皆是往日老夫人、二爺和二太太賞的,妾身也無法分辨它們是否宮中御製之物,姑娘且都拿著。」
顧嬋漪粗粗一掃,只見匣子裡多是素銀首飾,即便鑲嵌寶石與珍珠,用的也不是成色極好之物。
顧嬋漪將匣子推回到兩個姨娘面前,「二位姨娘且安心收著,這些不是御製之物。」
王氏貪財,出手小氣;王蘊最厭惡妾室,御製之物代表的是榮耀與恩寵,她留予自家兒女尚且不及,怎會將宮中的東西送給姨娘和庶出子女。
顧硯好美色,且薄情寡義,手中若有好物,早入了花娘的首飾匣子。
劉氏與苗氏訕笑兩聲,尷尬地抱著匣子回到位置上。
在場諸人均未出聲,滿室寂靜,甚至能聽到屋外的陣陣蟲鳴。
顧長安側身,對著顧嬋漪道:「今日我與兩位姨娘和四妹妹夤夜來訪,是有事想求三妹妹。」
屋內無旁人,且三妹妹晚前剛大鬧了一場,整個聽荷軒皆是三妹妹的人,說話自然無需拐彎抹角。
顧嬋漪挑眉,眉眼含笑,「四兄且說,若在我力所能及之內,自會相助。」
話音落下,四人紛紛起身,對著顧嬋漪行了一禮,顧長安正色道:「還請三妹妹助我等離府。」
顧嬋漪瞠目,「四兄這話是何意?」
顧長安挺直腰背,神情嚴肅,定定道:「二太太欺三妹妹無父母照料,便將三妹妹送去寺中苦修,如此佛口蛇心之人,我等能熬到今日,皆是命大。」
「長姐碧玉年華,二太太為了五萬兩銀子,不問姨娘和姐姐是否願意,便做主將我姐姐聘給了江南商戶,從此骨肉分離。」
顧長安咬緊牙關,提及親姐,語帶哽咽。
「二兄乃二房長子,卻自小痴傻,如今只能在城外莊子上過活。」
顧長安深吸口氣,眼眶通紅,「若不是我自小有兩位姨娘和長姐相護,我定與早亡的三兄無異,說不定一場風寒便要了性命。」
劉氏與苗氏紛紛垂眸,以帕拭淚,小聲地抽泣。
顧長安看了眼顧玉清,繼續道:「二太太手段狠辣,二妹妹盡得其『真傳』,搶走三妹妹的衣裳首飾和月錢,這還是好的,二妹妹心情稍有不順,便將三妹妹叫去菊霜院責打。」
顧長安拉著顧玉清走到顧嬋漪的近前,他小心地擼起顧玉清的衣袖,只見蠟黃的肌膚上,遍布掐痕,左手臂上甚至還有一塊新鮮的燙傷。
顧嬋漪見狀,心中駭然,連忙轉頭對宵練道:「去拿一盒三黃膏。」
宵練動作極快,顧嬋漪將三黃膏塞進顧玉清的手裡,聲音輕柔。
「這三黃膏乃慈空主持所配,最是消腫止痛,正對你這掐傷、燙傷的症候。現下酷暑未消,你每晚梳洗後,便塗在傷處,五六日便能大好,日後也不會留疤。」
話音落下,顧嬋漪便感覺手背一涼,豆大的眼淚砸了下來。
短短几句話,顧玉清便哭成了淚人,聲音細弱蚊吶,「多謝三姐姐。」
顧嬋漪見狀,心中不忍,她抬手捏了捏顧玉清的臉頰。
「石榴皮雖能掩蓋你的膚色,但日積月累,有損肌膚,日後府中有我,你可不必再用石榴皮擦臉了。」
劉氏苗氏紛紛看向顧嬋漪,甚是詫異,待想明白顧嬋漪話中之意,頓時喜形於色。
顧長安更是激動不已,「三妹妹是答應了?!」
顧嬋漪頷首,「嗯,我應了。」
四人齊齊鬆口氣,苗氏更是朝著顧嬋漪行了一禮,滿含感激地看著她。
「三姑娘慧眼如炬,竟一眼認出這是石榴皮的汁所致。」
苗氏笑了笑,眉眼溫柔清雅,眼眶含淚。
「我們母女二人還要謝謝大夫人,若無大夫人種在松鶴堂的那棵石榴樹,我們即便知道法子,也尋不到那麼多石榴皮。」
顧嬋漪回府後,看到那棵石榴樹,長得鬱鬱蔥蔥,枝繁葉茂,碩果纍纍,她還心生疑惑,現下終於知道了緣由。
那是母親生前種下的果樹,若無他們私下打理,這棵石榴樹恐怕早已成了枯木。
顧嬋漪屈膝,朝著苗氏行了一禮,苗氏大驚,連忙側身躲開,「三姑娘這是何意。」
顧嬋漪行禮起身,笑得眉眼彎彎,很是感激道:「多謝這些年來,姨娘幫忙照顧那棵石榴樹。」
夜色漸深,閒話少敘。
眾人落座,顧嬋漪正色道:「你們想要離府,此事不難,難的是離府後該如何。」
顧嬋漪偏頭,看向端坐的顧長安,「四兄可有打算?」
顧長安頷首,正色道:「我與兩位姨娘商量過,離府後便去江南尋長姐,日後便在江南定居。」
顧嬋漪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此舉恐怕不妥,一則長姐已經嫁作他人婦,你們貿然上門,長姐自然歡喜,但長姐夫得知你們離府投奔,他會如何想,我們卻不知。」
劉氏面色微變,低頭默默流淚。
顧長安聞言,抿唇不語,他知道三妹妹說的沒錯,當初聽聞長姐被許配給江南商賈時,他曾反抗過,奈何人微言輕,只得看著長姐出嫁。
但他清楚,只要長兄還在邊疆,仍是赫赫有名的鎮北大將軍,那長姐即便遠在江南,她也不會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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