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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34:29 作者: 祝厘
盛嬤嬤怒目瞪圓,雙手攥緊成拳,咬著牙道:「二夫人關了老奴六年,老奴何曾松過口。」
「二夫人既然如此逼迫老奴,老奴別無他法,只能一死了之!」
說罷,盛嬤嬤便朝著屋中柱子撞去。
王蘊大驚,高聲叫人,王嬤嬤聽到喊叫,一個跨步衝進來,死死地抱住盛嬤嬤的腰。
盛嬤嬤大力掙扎著,嘶喊道:「鬆開!」
「好!好!好!」
「我不要那勞什子的鑰匙了!」王蘊起身,怒怕桌子,高喊道。
盛嬤嬤聞言,漸漸不再掙扎,怒氣與怨氣慢慢散去,理智恢復。
盛嬤嬤想通其中關竅,在心底冷笑,王蘊不敢讓她死了。
姑娘還在等她,王蘊若是逼死了她,王蘊該如何向姑娘交待,扮了近十年的好人,可不能輕易出岔子。
盛嬤嬤猛地一掙,掙開了王嬤嬤的束縛。
她好整以暇地理了理微皺的衣裳,嘴角微勾,慢悠悠地蹲身行禮。
「既然二夫人暫無旁事,那老奴便先告退了。」
說完,不等王蘊開口應答,盛嬤嬤便施施然站起來,身子一轉,大步走出了菊霜院。
踏出院門的那一瞬,盛嬤嬤聽到身後響起瓷杯碎裂的聲響,委實清脆悅耳。
盛嬤嬤嘴角微彎,眉眼含笑,心情甚是愉悅,她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
日頭已然高升,陽光灑滿小花園,盛嬤嬤深吸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
盛嬤嬤徑直走到松鶴堂,卻見院門緊鎖,她停了片刻,轉身離開。
姑娘已然長大,不再是幼時懵懂的小女郎了。
盛嬤嬤轉身走向西側的聽荷軒,尚未走近,便瞧見聽荷軒的院門敞開著,裡面灑掃一新。
然而,踏進院門,盛嬤嬤卻覺得整個院子甚是冷清。
小荷端著銅盆從屋子裡出來,一眼瞧見院中站著的人,她定定地站了片刻,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手中銅盆都來不及放下,快步跑了過去。
小荷紅著眼眶,語帶哽咽,「阿娘。」
盛嬤嬤莞爾,眸光柔和,抬手摸了摸小荷的發頂。
「都多大的人了,怎的還哭哭啼啼?這般毛躁,在山上如何照顧姑娘?」
「嬤嬤安心,小荷甚好,我們在山上過得也很好。」
顧嬋漪站在廊下,笑臉盈盈地走下台階,眼底滿是歡喜地看著盛嬤嬤。
走到近前,顧嬋漪才看到嬤嬤發白的鬢角,眼角的皺紋,她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盛嬤嬤轉頭,看到自家姑娘,立即蹲身行禮,「老奴給姑娘請安。」
顧嬋漪連忙伸手去扶,雙手相碰,嬤嬤的手掌枯瘦粗糙,宛若秋日樹皮。
顧嬋漪抿唇,對王蘊的怨恨越深,她深呼吸,讓自己的情緒漸漸平緩,隨之笑道:「嬤嬤莫要多禮。」
「日頭漸高,外面熱起來了,嬤嬤,我們進去再說話。」
三人走進聽荷軒,屋內的博古架和書架皆是空蕩蕩的,屋內無屏風、紗幔,轉頭便能瞧見裡間的黃花梨架子床。
床上鋪的還是顧嬋漪從山上帶回來的被子,瞧著甚是冷清艱苦。
盛嬤嬤心中一酸,落下淚來。
「是老奴疏忽了,竟未將聽荷軒收拾妥當,讓姑娘受委屈了。」
顧家大房二房已然分家,且顧嬋漪此次回府,並非王蘊主動為之,王蘊怎會為顧嬋漪打理妥當。
若不是為了給顧嬋漪一個下馬威,昨日王蘊甚至不會安排人手灑掃。
顧嬋漪安撫地拍拍盛嬤嬤的背,小荷趕忙找來乾淨的巾帕。
如今大房僅她們三人,盛嬤嬤明白自己不能輕易倒下,哭了一會便止住了,「姑娘莫怕,稍後老奴便開庫房,必將聽荷軒布置妥帖。」
顧嬋漪連忙按住她,「嬤嬤莫忙,我還有事要與嬤嬤說。」
顧嬋漪給小荷使了個眼色,小荷轉身去了院中,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留意四周的動靜。
「嬤嬤,我已然知曉嬤嬤這些年是如何過的。」顧嬋漪輕輕開口。
盛嬤嬤大驚,臉色驟變,下意識抬頭看向院外,隨即對著顧嬋漪正色道:「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顧嬋漪莞爾,避而不答,而是柔聲寬慰,「嬤嬤安心,我已傳信給姨母,姨母不日便會抵京。」
顧嬋漪頓了頓,猶豫片刻,還是未將母親之事告訴盛嬤嬤。
「在姨母抵京前,還請嬤嬤將過往帳本冊子一一整理出來。」
顧嬋漪眼露寒光,「待姨母抵京,我們便能與二房好好算算帳了。」
盛嬤嬤聞言,既欣慰又歡喜。
「姑娘放心,老奴皆細細地記下了,帳本冊子也放在庫房的大箱子裡,仔細地封著,耽擱不了姑娘的大事。」
第二十四章
平鄴城東北角,禮親王府,府內大書房。
夏末的日光斜斜地射進窗子,落在書房內,穿過書架,留下暖色光影。
沈嶸坐在書桌後,正在拆讀最新送達的書信,面色嚴肅。
湛瀘腳步匆匆地走進書房,抱拳行禮道:「爺,宮裡傳來的消息,今日清晨,瑞王進宮見淑妃,欲求娶鄭國公的胞妹。」
沈嶸聞言,眉頭緊皺,尚未看完的書信放置一旁,沉聲道:「沈謙欲求娶顧三姑娘?」
湛瀘點頭,垂首低眉,「但淑妃並未答應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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