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2023-09-16 14:34:29 作者: 祝厘
    顧嬋漪沉默不語,楚氏心思靈敏,察言觀色,立即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轉移話題。

    「三姑娘放心,明日巳時,我定會上山。」

    顧嬋漪深呼吸,勉強將心中的怨氣壓下,揚起笑容,「既如此,阿媛便掃榻相迎了。」

    阿媛是顧嬋漪母親給她取的小字,只有親近之人會這般喚她。

    現今自稱阿媛,既是表達親近之意,也是向楚氏傳達她對楚氏的信任。

    楚氏聞言,眸光越加柔和,嘴角的笑意也多了幾分真心。

    楚氏將顧嬋漪送至大門口,待人走遠後,才轉身往回走。

    回到院子裡,站在桂花樹下,楚氏撫摸著鞦韆繩索,眉頭緊鎖,面色冷峻。

    當初二郎遲遲不會說話,她便懷疑過自己孕期的吃食有問題,但時過境遷,證據幾乎被處理得乾乾淨淨,她即便想為兒子討個公道,也沒有法子。

    如今倒是有送上門來的機會,只是不知這三姑娘,值不值得她背水一戰。

    顧嬋漪站在田間小路上,回望炊煙裊裊的莊子,凝視許久,轉身離開。

    小荷緊跟在她的身後,落在顧嬋漪身上的視線,既疑惑又擔憂不已。

    顧嬋漪走了幾步,便受不了小荷這般看她了,索性止步轉身,「小荷,有話直說便是。」

    小荷顯然沒有預料到自家姑娘會突然轉身,駭了一跳,她捏著衣袖,吞吞吐吐,「姑娘,你剛剛為何要和楚姨娘說那樣的話?」

    顧嬋漪故作不解,歪著腦袋,「哪樣的話?」

    小荷看她一眼,低頭看向腳邊野草,過了好一會才出聲。

    「就是,就是二郎之所以會成為如今這般,皆是因為楚姨娘孕期所喝的安胎湯有問題。

    姑娘,你明知二郎是楚姨娘的心尖肉,你怎的還這般騙她?若是夫人還在世,她看到姑娘如今這般……」

    小荷越說,聲音越小,最後歸於沉寂。

    顧嬋漪仰頭望了眼如洗晴空,語氣平淡無波,似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你又怎知,我與楚姨娘說的那些話,皆是我信口胡說?」

    小荷錯愕,呆愣許久她才回過神來,低低道:「是婢子的錯。」

    顧嬋漪莞爾,輕聲細氣,「還有旁的要問嗎?」

    小荷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了半晌,再抬頭時,眸光透著堅毅與信任。

    「姑娘做事自有姑娘的緣由,小荷相信姑娘。」

    顧嬋漪愣了愣,輕笑出聲,「嗯。」

    她轉身繼續向前走,小荷是她的貼身婢女,有些事情確實無法瞞著小荷。

    「小荷,我要奪回國公府。」

    顧嬋漪神色平靜,在田埂小路上依舊走得很平穩。

    「國公府是爹爹拿命換來的,國公府如今的風光,更是阿兄在邊疆奮勇殺敵掙下的。阿兄不在京中,我不能讓旁人奪了阿兄的位置,搶了爹爹的國公府。」

    顧嬋漪說完,遲遲不見小荷應聲,疑惑不解,回頭一看,猛然一驚,「你怎的哭了?」

    小荷來不及找帕子,狼狽地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她哽咽道:「姑娘,婢子只是高興。」

    顧嬋漪無奈失笑,將帕子遞給她。

    小荷緩了一會,雙頰泛粉,半是羞澀半是高興。

    「姑娘,並非婢子多舌,只是,這些年來,婢子冷眼看著,二夫人並非良善之輩,姑娘所想之事恐怕不易。」

    大夫人去的早,老國公去邊疆時,將年僅六歲的姑娘託付給二夫人,是以姑娘對二夫人甚是親近。以往她說這些話,姑娘完全聽不進去,還說是她多慮了。

    如今,姑娘似乎明白過來了,她才敢大著膽子提一句。

    顧嬋漪仰頭看著碧空流雲,沉默許久,很是贊同地點了下頭。

    「以前是我識人不清,才會錯將狼心當真情,日後我若是再犯蠢,你可得提醒我。」

    爹爹去邊疆之前,將她託付給二房。

    她雖是女兒家,但她是顧家大房在京中的唯一血脈,二房那些人不敢虧待她。

    她八歲那年的深秋,爹爹為聖上以身擋箭,埋骨邊疆。

    聖駕歸京後,追封爹爹為鄭國公,由阿兄襲爵,還有綾羅綢緞、金銀玉器賜下。

    財帛動人心,權勢迷人眼。

    顧家二房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她這位大房的嫡小姐,便成了二房的眼中釘肉中刺,還不能硬生生地拔除,是以二嬸才想出那等毒計。

    主僕二人靜悄悄地回到崇蓮寺,卻見寺中大殿外有侍衛把守。

    小荷上前半步,將自家姑娘護在身後,「姑娘,前面似乎有人,我們繞去後門吧。」

    顧嬋漪點點頭,正欲轉身離開,餘光卻瞥見一人,她頓時瞪大雙眼,定在原處。

    大殿門口,站著位身穿深青窄袖長袍、手持長劍的青年,青年敏銳地覺察到顧嬋漪的注視,眸光凌厲地看了過來。

    顧嬋漪不閃不避,直直地對上他的視線,二人對視幾息,顧嬋漪率先偏過頭,抬腳離開。

    走進拐角,顧嬋漪才皺緊眉頭,心生疑惑,湛瀘怎的在這裡。

    第三章

    湛瀘是禮親王沈嶸的貼身侍衛,武藝高強,平日跟在禮親王身邊,近乎寸步不離。

    湛瀘在這裡,那禮親王此時應當也在這裡。

    顧嬋漪有些不安,前世她直至病逝,她都從未在崇蓮寺中見過禮親王,更未聽聞禮親王上崇蓮寺禮佛。

    

    <span>傳送門: |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