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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31:02 作者: 苦司
    他翻身起來,卻見自己全身上下只套了條寬鬆的大褲衩,還支著,又折回去,扒拉開鄭嵐的被子,將人扳過來對著自己。

    「我想睡你。」裴宴說完,捧住他的臉親上去。

    【……】

    鄭嵐在床間昏睡,萬寒的電話已經打了接近二十個,裴宴因為煩關機了,這會兒才想起要給她回電話。

    他叼著沒有點的煙,靠在床頭,一下一下撥弄鄭嵐洗完澡又濕掉的頭髮,漫不經心地回應萬寒的憤怒。

    「對,在我這兒。」

    「把他怎麼了?真沒怎麼,他睡著呢……」

    「行了,我會送他回家的,改天再來給你暖房。」

    電話一掛,他扔了菸頭,鑽進被窩裡,又把鄭嵐拖過來抱住。

    地上脫的衣服全都沒管,現在裴宴就想摟著人睡覺。

    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招待。

    第二天清晨,鄭嵐在頭疼欲裂中醒了。他抬手碰頭,卻抵到溫熱的皮膚,一睜眼,裴宴還睡著,仍像頭獅子一般。

    鄭嵐收了手,在他鼻尖上吻了吻,才挪著身子下了床。

    腳一踩到地上,就像觸了玻璃碎片那般疼,好在裴宴有良心,都幫他清理乾淨了。

    只是衣服還亂七八糟扔著,鄭嵐把自己的理出來,好在是一切開始之前就脫掉的,只有一些洗完澡出來時帶落在地上的水珠。

    他很安靜地換了衣服,又順手把裴宴的都帶走了,扔進洗衣機里。

    正要走時,發現自己忘了拿電話,再折返回房間。

    裴宴卻已經醒了,抵著床頭坐著,在看自己的手機。

    鄭嵐走過去拿了另一隻放在床頭柜上的,被裴宴拉回去,身子撐不住,他只好膝蓋跪在床邊。

    「怎麼了?」鄭嵐問。

    剛從一張床上下來,鄭嵐聲音里諸多千迴百轉,裴宴哪裡聽不出來?

    今日之前兩人見面還是莫名其妙的劍拔弩張,裴宴覺得這次很值。

    只是問題始終不能這麼算了,他也還沒弄明白,鄭嵐到底怎麼想的?

    「加個微信。」裴宴鬆了手。

    鄭嵐沒料到他會說這個。當初分手,裴宴從機場走,鄭嵐自己打了車回學校,在的士后座無止境地流眼淚,把司機都嚇著了。

    但人是從機場接到的,大概司機每天都能看到和鄭嵐差不多的情況,安慰的話一套一套,全都沒往他耳朵里進。

    裴宴走了。

    鄭嵐打開手機,那一天刪掉了他的微信。

    掃了二維碼,卻發現裴宴已經換了頭像。是一張在酒店拍的照片,男人倚在陽台上,背後是連綿無盡的雪山。

    點了添加,鄭嵐在裴宴眼皮子底下規規矩矩給他備註好名字,要從他懷裡退出來,又被摟著腰帶上床。

    「怎麼醒這麼早?」裴宴問他,摸著他身上的衣服。

    鄭嵐知道裴宴沒多高興,應該是覺得他想跑了。

    可是他直不起氣,他就是想跑。

    跑得很遠,不要聽裴宴和他說:「這一炮打完了,我們分手吧。」

    「我要走了。」鄭嵐摁著他的肩膀站起來,正要走,聽裴宴挖苦他:「我昨天晚上沒用力嗎?還讓你活蹦亂跳到現在。」

    這樣的話鄭嵐不再往心裡走,也不想再往下聽,他固執地挪到門邊,裴宴又喚他一聲。

    「嵐嵐……」

    鄭嵐頓住,難以置信,如鯁在喉。

    眼睛瞪得溜圓,他的手抬也抬不起來,脊背直挺挺的立在那裡。

    溫柔過後是把刀子,裴宴逼他,不念情分。

    「告訴我當年發生了什麼,或者我們分手,你選一個。」

    他語調平淡,好似說的是句平常的話,對的是無乾的人。

    鄭嵐總算知道自己當年多殘忍,這麼一句話能刺得他肝兒顫。

    裴宴想聽什麼,是他當年的苦衷嗎?還是他當年不留情面的自私?

    時間越長,鄭嵐越覺得無理取鬧,沒辦法說出來,覺得說出來了也是一樣的結果,他會失去裴宴。

    因為他放棄過他們的感情,他還能面對嗎?還能彌補嗎?

    見鄭嵐始終沒有動靜,裴宴知道自己又失望一次。

    他掀被起身,不再為難,只把昨夜當成圓滿,從此後打算不再想,不再求了。

    「先別走,中午去萬寒家裡,他們等我們一天了,」裴宴笑了聲,「就這最後一頓飯,以後見不到了。之後誰也別耽誤誰,我找人睡覺,找男朋友,找我後半生的伴侶,你別耽誤我。」

    什麼見不到?為什麼要見不到了?

    為什麼要說他耽誤他了,鄭嵐心裡慌,腦子裡浮現出一幕一幕有關裴宴的畫面。

    他牽著別人在小路上走,他和別人接吻,他和別人躺在同一張床上。

    鄭嵐心塞得要發病。

    他轉過身去看著裴宴,一出聲就哽咽。

    「你就這、這麼急著分手?」

    裴宴懵了,見鄭嵐費勁地喘氣,又說:「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啊……」

    「要多久?」裴宴問。

    鄭嵐盯著他不知在看什麼,過了一會兒咚咚咚跑過來,圈著他的腰埋進他懷裡。

    「都是我的錯……我的錯,你罰我吧,罵我也可以。」

    一句從見到裴宴開始,就在鄭嵐心裡兜著的話,今日總算說出來。

    手指抓著裴宴腰上的皮膚,他聲音抖著,像害怕一樣,不敢面對卻真心實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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