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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31:02 作者: 苦司
忽然裴宴拿手指敲了敲車窗,車子緊急地剎了,后座門被裴宴一把推開,風呼啦啦往裡灌,他人彎著腰跑下車,瞬間就不在了。
鄭嵐絲毫沒有反應過來,簡寄也已下了車,繞到他們這邊,去路邊拍著裴宴的背。
鄭嵐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能看到這樣的裴宴。他整個身體難受地蜷縮起來,頭埋得很低,在路邊吐。
簡寄的動作很暴躁,似乎是極埋怨裴宴這樣的,看起來斯斯文文一個人,下手卻很重。
鄭嵐在車廂里望了一圈,拿了瓶礦泉水,又拎著抽紙下了車。
他輕輕推了一下簡寄,沒什麼底氣地說他:「你怎麼這麼大力氣?」
簡寄起身走開一些,哼了一聲,看著鄭嵐彎下腰,手掌從上到下撫著裴宴的脊背,又將手裡的水和紙巾遞過去。
裴宴的眼睛裡還是很渾濁,吐過之後酒醒了一些,但仍然頭腦發暈,聽不清周圍人說的話,也看不太清楚東西。
鄭嵐站起來,忍不住問:「到底為什么喝成這樣?」
「談生意唄,」簡寄一臉司空見慣的樣子,「這就心疼了?還有更慘的時候,你沒見著。」
簡寄睨著鄭嵐,「怪我對他不好嗎?前兩年是你自己不管的。」
他提到兩年,鄭嵐便不說話了。
那邊裴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好像又認識事兒了,看了眼鄭嵐,又對簡寄說:「送我回去。」
聲音沉得像被黏住一樣。
簡寄罵他你就知道支使我,又讓鄭嵐趕緊上車,但裴宴快醒了,這車鄭嵐無論如何上不去,便說:「我自己回去吧。」
簡寄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這裡不好打車。」
鄭嵐說沒事,簡寄聳了聳肩,說:「隨便你。」
他目送著車子開走了,自己順著長街往下走。
簡寄說得對,這條路上車很少,更別說出租。
但鄭嵐心裡沒著急著要打車,也沒想著睡覺和回酒店。
他就想著那兩年,自己在醫院裡,也很忙很累,累得沒有想起裴宴的時間。
原來裴宴也是這樣過來的,裴宴也沒有想過他。
走了不知道多久,鄭嵐覺得腿都有些麻了,才擔心起回酒店的問題。
身後又有車來的聲音,那車卻不同尋常地按了喇叭。
鄭嵐回過頭,車在他面前停下了,駕駛座的車窗一降下來,裡面的人是陳嘉言。
他笑著,看著鄭嵐,沒問他為什麼在這裡,就問:「鄭醫生,回酒店嗎?上車嗎?」
鄭嵐在副駕駛坐下來。
陳嘉言沒同他聊什麼,只是安安靜靜地開車,快要到的時候他接了一個電話,用的是免提,鄭嵐也能聽見。
他問寶貝兒怎麼了,那頭竟然是簡寄,他累得氣喘吁吁的,抱怨道:「裴宴真的太重了,他看著身材挺好的啊,吃什麼長的……」
那聲音嬌滴滴的,與和鄭嵐說話時判若兩人。
「怎麼比你壓在我身上還重……」
鄭嵐算聽出來他倆才是小情侶了,陳嘉言不好意思地看了鄭嵐一眼,他不看還好,一看鄭嵐就尷尬,偏過頭往外瞥。
「我馬上回來了,你把他扔房間裡吧,我來處理。」
「好哦,等你回來老公。」簡寄又撒了個嬌,掛了電話。
陳嘉言笑了聲,和鄭嵐說:「不好意思啊鄭醫生,見笑了。」
鄭嵐只好和他搭話,說:「沒事兒,是我耽誤你們了。」
「你這次來見到簡寄了嗎?」陳嘉言問,「聽他說以前你們也見過很多次的。」
每次都不大愉快,鄭嵐還在想簡寄怎麼會和陳嘉言說這些。
「見到了,他好像……更顯小了。」鄭嵐說。
「他就是小孩子脾氣,有時候傲得很,其實心不壞,」陳嘉言說這些的時候不自主地笑著,「要是他冒犯你什麼,我替他道歉了,這幾年也是我寵的,他跟小公主似的。」
「提不上什麼冒犯不冒犯的。」鄭嵐搖頭道。
「鄭醫生太懂事了,」陳嘉言說,「算誰的福氣……」
鄭嵐笑了下,沒繼續說話。
陳嘉言把車停在酒店門口,兩人一起走進去。
大堂角落裡突然躥出來個人,一陣風似的跑過來抱住陳嘉言,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肩窩裡蹭。
「老公……我好累啊……」
鄭嵐站遠了一些,看陳嘉言摸著簡寄的頭髮安撫他,一時心裡發酸。
他頷首示意自己要走了,陳嘉言便點了點頭,等鄭嵐進了電梯,他看到兩人仍在大廳里抱著,簡寄瘦條條地貼在陳嘉言身上,一點不顧忌。
就算是他和裴宴最好的時候,鄭嵐也從來不敢這樣。
所以活該簡寄很幸福。
一個人的電梯裡,鄭嵐想起裴宴之前不清不楚地吻他,手指摸了摸唇邊。
其實已經算不上吻了,那種兇狠程度只能算撕咬,是因為恨他。
鄭嵐從電梯壁上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他還是一遇到裴宴就很狼狽。
回去得晚,又莫名其妙消失,鄭嵐被余越好一通問。
他只說路上遇到了陳嘉言,陳嘉言邀請他上自己的車帶他回來的,余越信了。
余越是跟著大部隊回來的,說他們在路上討論了下明天怎麼玩,問鄭嵐要不要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