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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31:02 作者: 苦司
    「但我還是挺好奇的,我長得不算差吧?我們在一起之後我就只碰過你手,親都沒親過,裴宴能這麼素啊?你一晚上讓他干幾次……鄭嵐!」

    阮馳軒大喊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

    周圍的人聲音都小了,往這邊看。

    鄭嵐面無表情地潑了阮馳軒一臉酒,價格高昂的酒液從阮馳軒的發尖開始往下滴,把他的衣服都染深了。

    「不會說話,你可以不用說。」鄭嵐站起身,要走了。

    阮馳軒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力氣。

    「鄭嵐,你是不是沒完了?」

    「到底誰沒完了?」鄭嵐驟然發力,將阮馳軒的手甩出去,竟也讓他趔趄了下。

    「你和姚莉出軌我沒追究吧?你在外面玩兒那麼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回你送的東西,我沒答應你?」鄭嵐一條一條地數,「你還要什麼?」

    「我……」阮馳軒一下懵了。

    鄭嵐仍然沒有什麼表情,語氣也起伏不大。

    仿佛阮馳軒就是一個不值得給眼神的路人。

    「我再說一次,我們兩清了,你別再找我了,我不想看見你,不想和你吵,」鄭嵐後退了幾步,笑了下,「你以為你算什麼?」

    阮馳軒從喉嚨里發出壓抑而憤怒的聲音:「鄭嵐!」

    鄭嵐頭也沒回地走了。

    在酒吧的角落裡坐了一會兒,萬寒拿著幾杯酒尋過來。

    知道他心情不會好,萬寒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和他一起喝酒。

    沒幾口鄭嵐就把萬寒攔下來,說:「等會兒你還要回學校吧?小姑娘少喝點。」

    「哦……」萬寒放了酒杯,嘀咕道,「有人和我一起的。」

    「今天謝謝你。」鄭嵐說。

    他清俊的眉眼在燈下更好看了,萬寒許久不見他,也總是頻頻側目。

    萬寒拿過來的酒都被鄭嵐喝了,他醉得眼睛都發紅,萬寒才忍不住說:「你別喝了。」

    看起來酒量還沒有她大。

    鄭嵐也覺得自己點到了,放了杯子說要去洗手間,萬寒看了他一路,鄭嵐還算走得穩,但腳上似乎有點毛病,點著地一頓一頓的。

    她不太放心,但鄭嵐去的也是男廁所,萬寒只能伸長脖子看。

    她頻頻抬手看表,幾分鐘之後,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也進了廁所。

    那是一身西裝的裴宴。

    萬寒這才鬆了口氣。

    衛生間裡沒有人,鄭嵐在洗手台前開了水,往臉上潑了幾下。

    酒吧很貼心地將水調得很熱,鄭嵐抬起眼來看鏡子裡的自己。

    他臉頰上的水珠幾乎在燈下閃光。

    眼睛、鼻子、嘴唇……從鄭嵐的五官里總能看到一些宋美清的痕跡。

    他和宋美清是有一些像的,有時候鄭嵐看著自己,也好像看到了她。

    兒子和母親心再異,也始終流著一樣的血。

    鄭嵐還記得宋美清常常和他說的那幾句話。

    「你這是不正常的,是精神有問題!」

    「我為什麼會有你這麼個兒子?生出來專門氣死我的嗎?」

    「兩個男人能有什麼未來?小心被人騙了吧你!」

    宋美清罵他,父親鄭安只坐在一邊沉默不言。

    鄭嵐從不責怪誰。

    宋美清說兩個男人沒有未來,不會幸福,總有人擋不住誘惑。

    那幾年他也只有二十歲左右,和所有這個年紀的男生一樣,心底憋著一口氣。

    阮馳軒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

    真情實感沒有多少,但相互需要的關係卻是真實存在的,誰也沒挑明說。

    所以鄭嵐也認了,阮馳軒不是個好人,他早清楚這點。

    但是能不能被人愛這件事……鄭嵐不想承認宋美清或許是對的。

    他抽了幾張紙擦了擦臉,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左手從胸前繞過,搭在右肩膀上。

    指尖的位置正好能碰到那枚紋身。

    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過來了。

    鄭嵐揉了揉眼角,酒精讓他臉頰發燙。再抬頭時,光潔的鏡子裡映出一雙熟悉的眼睛,滾燙的手掌搭上他的後腰。

    裴宴從他的寢室里離開時穿得隨便,現在卻西裝領帶。袖子被他不整齊地捲起來,另一隻手撫著鄭嵐撐著洗手台的小臂,指腹緩慢地摸下去。

    「你前男友是個人渣。」

    裴宴貼過來,幾乎咬著鄭嵐的耳朵,話語曖味溫熱,骨節分明的五指強勢地卡入鄭嵐的指縫中。

    他勾著唇角,惡劣地低語:「把他忘了。」

    鄭嵐扇了扇睫毛,看見鏡子裡兩人交疊的身影,微微失神。

    「跟我吧。」

    裴宴吻了吻鄭嵐的耳廓。

    很長時間裡只余兩人沉重的呼吸,鄭嵐心臟跳得極快,後腰隱隱發燙,耳鬢卻生出廝.磨的渴望。他抬了抬被摁住的手掌,裴宴便鬆開一些。鄭嵐將手翻轉過來,再輕輕和他相扣。

    「我來之前,你和姚莉怎麼了?」

    裴宴故意混淆概念,笑著說:「別冤枉我,我心裡就只有你呢……」

    鄭嵐手指一用力,和他說:「正經點兒。」

    「沒不正經,」裴宴揉搓著他的大拇指,「我還在那兒,能聽她亂說嗎?還有阮馳軒……」

    裴宴的語氣變得危險起來,鄭嵐手一松,轉過身來面朝著他,被卡在裴宴的胸膛和洗手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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