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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31:02 作者: 苦司
鄭嵐徑直出了門。
外面空氣更加通暢,鄭嵐緩了口氣,余越和陳嘉言都站在醫生們身邊聊天,還有剛才的那位周總。
鄭嵐也走過去,但沒有怎麼參與,倒是陳嘉言過了一會兒發現他也在,問了一句:「裴宴呢?」
「吹頭髮。」鄭嵐說。
陳嘉言笑了一下。
鄭嵐覺得他好像知道什麼,所以做什麼都像帶著暗示一樣。
他們也沒等裴宴多久,過不了一會兒,裴宴穿戴整齊地從浴室里走出來,腦袋上棒球帽還蓋著。
大家見他過來,都止了聲,裴宴好笑地看了一圈,說:「愣著幹什麼?吃飯啊。」
餐廳離球場有點距離,因為余越和鄭嵐已經做好了應酬的準備,兩人都沒開車,裴宴取了車停過來,把車窗降下來,也沒點誰,就說:「上車吧。」
主任推了鄭嵐一把,說:「你們是同學啊,正好趁這個機會多聊幾句。」
鄭嵐沒辦法,所有人都把裴宴的副駕駛讓給他,他只好坐了。
安全帶的扣子都快落到鎖孔里了,鄭嵐想到什麼,問:「不然我來開車吧。」
「不用。」裴宴一面說,一面握著他的手腕將安全帶摁進去了。
主任和余越坐在后座,兩人還能時不時說上一兩句,前面一片安靜。
到了後來真沒話了,主任緊張上了,開始和裴宴聊天。
鄭嵐挺理解主任的,像他們這樣的人,在醫院待了這麼長的時間,腦子裡只有病人和研究,能把和人溝通相處這門學問弄得多麼清楚的,要麼是領導,要麼是少數。
「聽說裴總和小嵐是大學同學?」主任問。
這事兒他也是剛才聊天聽陳嘉言講的,說的時候從車內後視鏡里觀察了一下裴宴的表情。
萬一他們大學的時候有過矛盾也說不準。
「是,我比鄭醫生大一級,他是我學弟。」裴宴說著,偏頭掃了鄭嵐一眼。
他規規矩矩在副駕駛上坐著,頭望著窗外,一點也看不著裴宴的角度。
聽裴宴語氣正常,主任才敢往下聊。
「你們以前也在一起打過球嗎?今天真是看了場刺激的。」主任說。
「沒有,」正好遇到轉彎,裴宴打了個方向盤,「以前是鄭醫生喜歡打,我就近距離接觸過一次。」
近距離是多近的距離,怎麼樣的近法,恐怕只有兩人才清楚。
「但是裴總現在也打得不錯,」鄭嵐回頭來,「比我打得好。」
「也就還行,」裴宴笑了下,話鋒一轉,「不過我倒是發現了很重要的一點,關於怎麼贏的訣竅。」
「是什麼?」余越感興趣了。
裴宴看著前方的路,視線不曾偏離。
「心要狠,別管你對手多好看,站場上就是對手,往狠了打,得想著誰也別讓誰,才有贏的機會。」
「為什麼是別管對手多好看啊?萬一對手不好看,但是身材好呢?」余越把裴宴說的話當笑話聽過了。
到了餐廳,車停在大門口,泊車小哥跑過來,裴宴連安全帶都取了,才發現鄭嵐還在座位上動也不動。
余越下車的時候叫了聲主任,鄭嵐才回過神來,迅速解了安全帶。
回身關門的時候,兩人的目光又撞在一起。
鄭嵐的眼神很疲憊,裴宴希望別是自己看錯了。
到了餐桌上,自然是裴宴來點菜,但他也只選了幾樣簡單的,剩下的都推給了主任。
主任拿來問鄭嵐的意見,還弄得鄭嵐懵了一下。
今天這個局,他地位一直挺高的。
菜點好了,接著就是酒。
主任抬手點了幾瓶白的,陳嘉言笑著問:「你們這麼能喝?」
「我算是老了,」主任說,「他們年輕人喝酒厲害。」
鄭嵐抬起頭,和余越對視了一眼。
下了車走過來的路上,余越塞了一片藥給他,說喝酒之前吃了能保護胃黏膜。
鄭嵐說謝了,當吃糖似的扔進嘴裡,等坐下來才喝了口茶咽下去。
藥片已經在口腔里化開,苦澀的藥味很快從溫暖的舌尖蔓延,但鄭嵐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地吞了。
服務生再次確認了一遍菜單,說完他們要點的酒之後,裴宴抬了抬手。
「不用來酒桌上那一套,我們尊重你們的職業,不喝白的,喝點紅酒就可以了。」
他這話一出,桌上都準備好要喝個天昏地暗的醫生們全都愣住了。
鄭嵐坐在他身邊,只看到他稜角分明的側臉。
說的話很令人感動,眼神卻分明是冷著的。
「來把裴總放這兒的紅酒開了,」陳嘉言對服務生說,「今天沾各位醫生的光,總算是能喝到裴宴的酒了。」
他一鬧,氣氛就活躍起來,聊了不久,菜和酒都上來了。
於是大家又講到近幾年來印象很深的一場酒,主任看了一眼鄭嵐,嘆了口氣,說:「我印象最深的,不是我自己喝的,是鄭嵐喝的。」
鄭嵐聽了,大概也想起是哪一次了,笑了一下,用茶杯和主任的輕輕一碰,說:「您就別再打趣我了。」
「什麼打趣你,」主任不贊同地說道,「以後你也不能那么喝了,年紀輕輕的,還是身體重要。」
「主任說得這麼嚴重,那是喝得有多厲害啊?」陳嘉言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