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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31:02 作者: 苦司
    裴宴利落地走了。

    儘管知道他說的是對的,鄭嵐仍在心裡堵著一口氣,七上八下的。

    「我們再試試。」鄭嵐說完,幾口喝掉了咖啡。

    接下來幾天,柏皓幾乎都和鄭嵐待在一起,白天在教室里跟組裡的成員一起討論,晚上就去鄭嵐寢室,一人抱著一台電腦,手邊紙筆,沒怎麼停過。

    柏皓通常都是最先熬不住的,資料看著看著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後來乾脆從寢室裡帶了一床小被子,鋪好了沒人的另一張床,實在太困就湊合睡一會兒。

    全英的論文鄭嵐沒日沒夜看了一大摞,好幾次中午帶飯回來吃,看著看著沒注意,筷子杵在米飯里,等柏皓站起來上廁所看到,才發現全被空調吹硬.了。

    不過好在他們的心血也不算完全白費,新的路肯定是有的,而且已經發現一些方向了。

    「哥,你這太拼了。」柏皓湊近看了一眼,鄭嵐還在研究他們最近提出的一個新方案。

    「我困得不行了,」柏皓揉了揉太陽穴,此時已經接近凌晨兩點了,「我先睡覺了,你最好也休息會兒。」

    「好。」鄭嵐隨口應了。

    等柏皓上了床關了燈,他才摁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除了看時間之外,鄭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打開過手機了。微信里幾乎全是阮馳軒的消息,他一直在重複說不行不能分手,鄭嵐想等忙過這一陣再和他說清楚。

    之前簡訊上的紅點他都沒理,今天一看又多了好幾個。

    現在很少有人會給他發簡訊,鄭嵐打開了收件箱。

    只有兩條是廣告,剩下的都是一個號碼發過來的,上面出現最多的幾個字是「您的衣服」。

    遭了。

    鄭嵐這時才想起自己把裴宴的衣服拿去了乾洗店,竟然就這麼忘記了。

    第二天上午,鄭嵐說他要出去一趟,還把柏皓嚇了一跳。

    「你要去幹什麼?去……找老師?」柏皓問。

    「不是,」鄭嵐被他過激的反應逗得笑了一下,「我拿洗好的衣服,之前裴宴那件。」

    「哦……」鄭嵐這麼一說,柏皓也想起來了,「都好長時間了,快給他拿了送過去吧。」

    鄭嵐去乾洗店的路上就給裴宴發了微信,問他什麼時候有空能約個時間見面,裴宴暫時沒有回。

    等鄭嵐拿了衣服進了寢室,才收到他的消息。

    裴宴:白天沒空,只能晚上了。

    裴宴說的晚上比鄭嵐想像的還要晚一些。

    八點左右,他才給鄭嵐扔了一個定位和具體的房間號,是離學校不遠的一家酒吧,本校的很多學生都會選在那裡喝酒聚餐。

    但衣服是他自己忘記的,鄭嵐只和他說:我馬上過來。

    學生之間的社交活動鄭嵐都極少參與,整個大學生活中進酒吧的次數屈指可數。

    夜晚正是人多的時候,那一條街上都挺熱鬧的,酒吧五光十色的燈牌前站了摟摟抱抱的男男女女,有在聊天的,也有抽菸的喝酒的大喊大叫的。

    鄭嵐插著縫兒走進去了,嘈雜的音樂聲頓時包裹了他的耳朵。

    他第一次來,找不著地方,只好抓著服務生問了老半天,才聽明白裴宴他們的包廂到底在哪兒。

    又摸索著走了一陣,鄭嵐總算到了門口。他一把推開門,屋裡十幾個人吵吵鬧鬧的聲音全停下了,都往這邊看,鄭嵐懵了。

    「是來找人的嗎?」靠門邊的一個中國人走上來問他。

    「是……」鄭嵐還幾乎什麼都沒說,見一隻手撥開了面前人的肩膀,又撈著他往裡帶。

    「找我的。」

    鄭嵐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坐到沙發上了。

    好在裴宴這話一說,大家只是笑了笑,又開始喝酒唱歌。

    「衣服呢?」裴宴問。

    他手裡還夾著根煙,和鄭嵐一起坐下之後勾著身子往菸灰缸里摁,鄭嵐見他不太碰得到,把菸灰缸拿起來遞過去了一些。

    菸頭往裡滅的時候,菸灰缸跟著往下輕輕地壓。

    「很早就洗好了,但是這幾天我忙得忘了。」鄭嵐把裝衣服的帶子拿給裴宴。

    「花了不少錢吧?」裴宴不怎麼在意的樣子,看也不看,隨手就放在了旁邊。

    「沒多少。」鄭嵐搖了搖頭。

    「這裡只有酒,要喝點什麼嗎?」裴宴指了指一桌子的瓶子罐子,「不喝也無所謂,我不會因為你把我衣服忘乾洗店裡了就生你氣的。」

    鄭嵐聽他這麼說,沒忍住笑了一下,「我自願的,我賠罪,裴師兄能給我挑罐度數低的嗎?」

    「行。」裴宴只給他拿了一瓶雞尾酒。

    有一口每一口的這陣子,鄭嵐才有空去注意房間裡的人。

    很多是金頭髮的外國人。

    「他們都是……」

    「有個項目結項,來慶祝的。」裴宴說。

    鄭嵐倒是驚訝了一下,「你之前還在做項目啊?」

    「是啊,」裴宴笑了笑,「跟你那個不太一樣,你那是個挑戰。」

    好吧。

    鄭嵐不甘心地說:「但是我們又有新思路了,而且這次很大可能成功。」

    「什麼思路?」裴宴的手指勾在易拉罐的拉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拉著玩兒,「能說嗎?」

    鄭嵐還沒開口,旁邊忽然有個人拎著一個杯子擠了過來,往裴宴和鄭嵐中間一站,仰頭就是好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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