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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26:35 作者: 禮也
女生很煩躁,剛想給她一巴掌,被身後抽菸的男生截住。
「打她幹嘛?賞給麻子啊。」男生把身後比他矮半個頭的人推上前,「來,好歹快十八歲了還沒摸過女孩手,哥哥讓你們倆認識認識!」
幾個女生不約而同地發出嬌笑聲。
被喊作麻子的男生急急忙忙湊上來,表情看著溫和很多:「妹子,去去吃,吃燒烤咩?」
他說起話來是個結巴,陳溺臉靠他太近,聞到他嘴裡那股惡臭的怪味就想吐,像地溝油里浸過一遍的味道。
她慌急了,一個勁搖頭喊叫:「你放開我,滾開!」
五臟六腑都在艱難地翻湧,從來沒有這麼一刻急切地想有個利器在手上,大不了同歸於盡。
身後的幾個女生以此為樂,推搡著麻子:「靠近點捂著她嘴啊,不然怎麼和人家聯絡感情?」
麻子朝她身上撞過來,順手摟著她的肩,女孩身上稚嫩香甜的體香讓他忘乎所以:「你你、叫什麼?我我……」
———「你你你是傻逼,我我我什麼我?」
一句跟著學、突兀又刺耳的清朗嘲笑聲從身側階梯那傳過來。
少年身後那家院子裡亮了燈,照亮了他肩寬窄腰的身體輪廓。
他帶著個帽子,額前碎發被壓塌至睫毛以上。一身藍白色的校服外套,臉上還有青紅的傷痕,像是從哪打完一架過來的。
陳溺見過他,中午出校門時,他們站在同一個紅燈前。
男生長得很精緻凌厲,下頷處的傷也太明顯,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破了一樣。
他看上去挑剔,嚴苛,冷厲。
好像尋常女孩光是站在那多看他幾眼,他就能知道對方有什麼心思。
「不准哭。」江轍把手上那瓶給外婆買的醬油放在一邊,戾氣很重地看向麻子,話卻是說給陳溺聽的,「你很吵。」
陳溺眼睛瞪得很大,臉上的淚水粘住凌亂的髮絲,呼吸快要停住了。
「你他娘的誰啊?」麻子身後的男生急著要為小弟出頭,袖子還沒擼起來。
突然眼前一黑,被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個頭的少年一腳踹倒,而後又被提起來摁著往牆上撞。
江轍力氣很大,動作迅猛又無所顧忌。後邊那幾個女的想來幫忙,他抓住男生的頭髮往她們身上甩過去。
男生摔在地上,胸口被他踩在腳下。顫顫巍巍地起來了點,又被他重重碾下去,幾個女生更是被嚇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麻子被他拽過領口,聲音發抖:「我我、不認識你……」
「這這這不是特意來找你認識一下?」他笑得很壞,故意學麻子的口吃。視線閒散地落在陳溺身上,只一眼就帶過。
「哥、哥們兒,我哪哪兒惹著你了?」
「吵到我了。」江轍食指抬了抬帽檐,冷峻的五官被月色分割成凌厲的兩半。一雙漆黑深邃的眼微微眯起,囂張的唇角稍勾,「給我揍兩拳玩玩兒,不過分吧?」
地上躺著被兩個女生扛起來的男生立刻甩鍋,指著一邊的陳溺:「是她哭太大聲吵你,你打她!」
「對對……你揍她!」麻子反應過來,一把揪住陳溺的衣服,把她推了過去。
幾個人趁這片刻時間立馬逃竄離開。
陳溺被人像是丟包袱一樣甩到他跟前,要不是腰間被箍住,差點就直接朝他跪了下去。
男生身上的外套是清洌乾淨的皂角香,她有須臾恍惚。有種剛出虎穴,又入狼巢的恐慌感。
但眼前這匹狼似乎對揍她這件事並不感興趣。
江轍扶穩她,往後退開點距離。沒說任何一句話,撈起地上放的那瓶醬油就走了。
陳溺腿軟地癱坐在地上,腳邊踩到這塊校牌。
那時候,她對江轍的幫忙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感激。
因為他全程表現得只像是嫌太吵,所以才勉為其難來讓他們閉嘴。
她不是會因這件事就默默喜歡一個男生多年的人,只是恰好記住了。
可是真不公平,總是她先記住他這麼久。
後來讀高三的春日裡,陳溺遇到了一場夜雨。
男生五官長開了很多,更鋒利了,也比那時候高上六、七公分,沒能讓人第一眼就認出來。
她在想:那天晚上就應該接受他的傘,而不是在冒雨淋濕之後邊後悔地回想這個人。
如果當時拿了傘,就不會帶著遺憾特意記這麼久了。更不會在再次相見的時候對他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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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母回來時,外面在下小雪。
她撣去一身冰霜,看見陳溺坐在陽台處:「小九,不是讓你去阿貓店裡提生日蛋糕嗎?」
「我提了。」陳溺肩上圍著塊披肩,沒回頭,聲音很輕,「回家路上摔了一跤,蛋糕也弄髒了。」
「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會摔跤啊,沒摔到哪兒吧?」
「沒有。」她眉眼裡不聲不響地慢慢噙了淚,執拗地說,「媽媽,我的蛋糕弄髒了。」
潘黛香以為她是怕被責罵,連忙彎下身安慰,拍拍她的背脊:「髒了就不要了,多大點事兒。我們晚點去買個新的。」
陳溺沒應答,眼神有些怔忪,新的就不是她想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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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和江轍的最後一句話說得太過絕情難聽,陳溺返校後並沒有再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