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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4:16:27 作者: 喪喪又浪浪
    小袁不知道這兩個人具體發生過什麼,但根據對話判斷,這要是早幾年,他怕是得喊她一聲嫂子。

    一日為嫂,終生為嫂。

    「怎麼會呢。」小袁殷勤備至,「你是不是想看中中,我手機里也有它的照片。」

    「我才不稀罕。」鍾爾吃了許聽廊一個閉門羹,覺得沒面子,連帶著對中中產生的那點舐犢之情也不想承認,賭氣將它打進許聽廊陣營,「我自己又不是沒有寵物。」

    逞完口舌之快,又覺得有些對不住中中。

    孩子是無辜的。

    好在小袁沒有介意,自顧自拿出手機翻起了相冊:「可你的寵物不是狗嗎,貓和狗是不同類型的可愛,你看了就知道。」

    因為遛狗不牽繩的新聞,她的噓噓已經紅遍大江南北。

    說的在理,反正許聽廊看不到,鍾爾順水推舟,斜睨過眼睛。

    中中或吃或睡,或跑或跳,看起來是只黏人又貪吃的小貓咪,小袁如數家珍地為她講解照片背後的故事。

    鍾爾聽得入了迷,眼神也漸漸柔軟了。

    到底是自己的貓,自帶親切感和親近欲-望。

    一門之隔,許聽廊能聽到外頭的小袁單方面對著鍾爾喋喋不休,間或有幾個詞語或短句是清晰的,他知道小袁說的是中中。

    仿佛兩百隻蚊子同時在他耳邊環繞,聒噪不已。

    「袁成福。」他不耐煩地催促。

    讓這人置辦點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都不中用,在那跟她說半天廢話。

    連名帶姓,大事不妙,小袁渾身緊繃,觸電般站直身體:「我馬上去!!」

    小袁一走,病房裡就只剩下鍾爾和許聽廊。

    隔著一個房間,其實並不會產生共處一室的侷促。

    但她知道他就在裡面,她無法忽視。

    這裡鋪天蓋地,全是他的氣息。

    *

    小袁下樓的時候和小方打了個照面。

    小袁不能隨便跟別人說自家藝人的八卦,唯一的傾訴口就是小方,但是雙方還在為之前的不愉快置氣,回憶起小方之前空手套白狼的不要臉行為,他選擇硬氣一把,一咕嚕咽下秘密。

    想到這個蠢貨仍然一無所知,他就覺得痛快。

    倆人誰也沒搭理誰,互相陰陽怪氣地用鼻孔看看對方,然後擦肩而過。

    小方按照鍾爾提供的方位找過去,尋到了許聽廊病房外。

    透過探視窗望進去,裡頭只亮了一盞昏昧的邊燈,光線慵懶,鍾爾側躺在沙發上睡著,屈著一條胳膊墊在腦袋下面當做枕頭。

    道路塌方雖然只是虛驚一場,但被困在地下一個多小時,持續的精神緊繃足以耗得她筋疲力竭。

    許聽廊則在陽台上,倚著欄杆面朝里抽菸,視線很淡地穿過玻璃門落在半昏暗的室內。

    已經是秋冬接駁之際,落日很早,這會外頭快黑透了,他又穿了身黑,幾乎隱匿在夜色中,煙霧繚繞背後,小方看不清他眼神的具體著落點,只是有那麼一個瞬間,覺得他看的似乎是鍾爾。

    注意到他來,許聽廊抽菸的動作微頓。

    小方沖他討好地笑了笑,隔空指了指鍾爾。

    許聽廊微微頷首,示意他可以進去。

    人倚在欄杆旁沒動,並沒有要迎出來待客的意思。

    小方輕輕推門而入,躡手躡腳走到沙發前,對著鍾爾的睡顏犯起了難。

    這傢伙今天其實嚇壞了,只不過好面子不肯在別人面前表現恐懼罷了,現在把她弄醒,她今天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會借著起床氣的藉口沖他亂撒。

    他,鍾爾的頭號撒氣筒、情緒垃圾箱。

    把她叫醒,等於找死。

    小方半天沒動靜,許聽廊將煙在鐵欄杆上摁滅,移開玻璃門向他倆走近:「怎麼了?」

    「我怕吵醒她。」小方說。

    但凡紳士一點的男人聽到這個肯定會說:「那讓她先在這睡會吧。」

    但許聽廊不是那種男人,他不解風情地問:「所以呢?」

    「她很兇的。」小方小聲訴苦。

    許聽廊不為所動。

    罷了,他根本不懂打工人的心酸。小方氣餒,小心翼翼伸出手指,在戳到鍾爾肩膀之前,他手又改了方向,改成兩隻手懸空在她身上左右比劃,打算把她抱回去。

    看在他忠心耿耿、細緻入微的份上,希望這位姑奶奶的脾氣能收斂點,更不要指責他冒犯,不然在外人面前,他實在下不來面子。

    他找准了下手點,眼見就要把手伸到鍾爾脖子和膝彎下,許聽廊剛好摁亮了客廳的頂燈。

    刺目的燈光當頭灑下來,鍾爾睡夢中感到不適,眉頭蹙起來,有轉醒的跡象。

    小方嚇得一個激靈,閃電般收回手。

    「鍾爾。」許聽廊是打定主意要把她叫起來了,揚聲喊她。

    真是個勇士,小方替他捏把汗。

    鍾爾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兩個男人,一個莫名其妙滿臉惶恐,一個則冷著臉趕客:「你可以走了。」

    她太累,不知怎麼就睡著了,想到這裡她神經一緊,趕緊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還好,乾的,沒在許聽廊面前丟什麼臉。

    小方等了幾秒,沒等到她發火,腹誹著自己果然是食物鏈最底端的人,他展示了一下住院單,畢恭畢敬地對她說:「姑奶奶,病房開好了,小的來接您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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