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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3:47:25 作者: 蘇幕幕
    以往,她當然是不會相信的,她不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認定他是別有用心,但如今她不得不去試著相信,因為他直接殺了費沖。

    暗殺朝廷命官,就算他是衛國公,也免不了重罪,更何況那還是蕭聖人的心腹。

    換言之,她甚至可以利用這件事讓他去死。

    「東方陌,你……」她開了口,竟不知該說什麼。

    東方陌卻誤會了她的意思,怕她是不認同,便再次解釋道:「若此案由費沖主審,不只會牽連無辜,還會讓公主成為眾矢之的,蕭聖人只是利用公主,而李家皇室之人卻會認為此事皆由公主而起,少不得會將怨氣撒在公主身上,這樣公主怎麼去承受?

    「費沖之死,公主並沒有動機,聖人懷疑不到公主頭上,之後徐鑄久的案子理所當然會交由京兆府審理,而以我對鄧植的了解,他雖攀附蕭聖人,卻只會審徐鑄久一人,不會牽連上其他人。」

    「我明白……」昭寧連忙開口。

    說完,她不由問:「你的傷給我看看,是殺費沖時受傷的?」

    說著就牽起他胳膊,將他袖子小心捋上去。

    東方陌回答:「自然不是,殺費沖沒什麼難度,這傷是今日去校場,和人切磋時他馬受驚,我為拉他,不慎被刀劃傷的。」

    昭寧看了眼那傷,竟是足有兩寸長的一道口子,只上了藥,都沒包紮。

    「怎麼沒讓人包紮?」

    東方陌回答:「當時還要去政事堂,時間來不及,稍後包紮一下就是。」

    若是她受了這樣大一個傷,一定要躺在床上休息三天再說,他竟如此輕描淡寫,還說是小傷。

    昭寧嘆息一聲,想起出嫁時自己從宮中帶了御醫配製的止血生肌藥過來,一定是比這個藥好的,便走到門口,朝外吩咐:「寶歌,去將我的生肌散拿來。」

    寶歌依命前去,她回到屋中,問他:「費沖的案子,現在由京兆府和大理寺兩處同時負責,蕭聖人想必也交待過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會有問題麼?」

    東方陌搖頭,肯定道:「不會。」

    見她仍是不放心的樣子,他再次解釋:「沒有動機,沒有線索,沒有證據,他們不會查到。」

    昭寧點點頭,告誡道:「但下次不能再這樣了,太危險。」

    若要殺費沖,她派侍衛去殺就好了,何必讓他親自動手?作為公主,她始終無法接受像他這樣的身份親自去做這種事。

    東方陌只是看著她,沒作聲。

    有關她的事,交給別人他並不放心。

    沒一會兒寶歌將藥盒拿來了,昭寧吩咐道:「你替將軍上藥吧。」

    寶歌立刻拿著藥盒上前,東方陌卻說道:「不用了,我稍後自己上便好。」

    「你是胳膊外側,怎麼自己上?」昭寧說。

    東方陌卻仍堅持:「讓陳小福上藥也行。」

    昭寧這才想起來,陳伯說過東方陌不習慣讓人侍候,特別是女人,他身邊那倆丫鬟都是做雜活的。

    「好了,你下去吧。」昭寧無奈,讓寶歌先下去,自己將藥盒拿到手上,坐到東方陌面前。

    「那我親自給你上藥呢,你也要拒絕?」昭寧說。

    東方陌看著她,終是一句話也沒說,微微垂眸,將袖子拉了上來,露出自己的傷。

    昭寧沒做慣這種事,但她身邊侍候的人都是手腳靈活的人,她學著寶歌的樣子,舀了一小勺藥粉,一手拉過他的胳膊,將藥粉緩緩倒向刀傷處。

    男人的胳膊,與女人的區別那麼大。女人的胳膊嫩嫩的,滑滑的,如同最白嫩的那截蓮藕,帶著柔美的線條,而男人的胳膊,板結硬實,筋肉隆起,藏在裡間的力量似乎要溢出來一樣。

    他的胳膊,比她的手更燙幾分。

    昭寧不由自主想起那個下午,他寬闊的胸膛在自己眼前,男人的肩膀如山巒般起伏,那堅實軀體中的力量,注入她的身體。

    她灑藥的手不由就有些發抖,好在藥很快就上完了,她又拿了細布帶,一圈一圈給他纏上。

    總覺得他似乎在看她,但生平第一次,她竟有些不敢抬頭。

    房中就他們兩人,安靜得可怕,以至兩人交纏的呼吸聲都如此清晰而讓人臉熱,連旁邊燭火的「噼啪」聲都成了一種救星。

    好不容易才包紮完,她暗暗舒一口氣,心想自己再不幹這事了。

    結果正要鬆手,他卻突然抓住她。

    「公主……」

    昭寧的心跳幾乎驟停,下意識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很快垂下眼去。

    他繼續道:「公主可否當作……我沒說過那番話……」

    隔一會兒,他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做真正的夫妻,我願做公主的駙馬。」

    昭寧「嗤」地冷笑一聲,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緩聲道:「不用吧,我可是說話算話的人,約定的怎樣就怎樣,我覺得就這樣挺好的,衛國公是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是麼?」

    東方陌的手仍僵在原地,想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微垂著眼,一言不發。

    她從椅子上起身,看著他,當沒這事一樣輕鬆道:「這藥就放你這裡了,你自己隔天換一次,或是讓人給你換,我走了。」

    說完,轉身便出了房間。

    很明顯,剛才他一定是也想起了那天下午的事,所以才會突然說那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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