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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醉酒成好事·PART Ⅱ

2023-08-21 21:58:59 作者: 千尋
  酒酣耳熱,晴蘭微醺薄醉。

  很開心,她今天十八歲了,未及笄就被塞給賀巽,可她等啊等的,都等成老姑娘了,還等不到他的愛情。

  心情低落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堅持很無聊,心情高昂的時候,認定這樣的堅持必定有意義,於是晴蘭在自我懷疑和堅持的矛盾中,一路走到如今。

  但是她是幸運的,在這段路上有三個好兄弟相陪,他們敬她愛她看重她,還有一個好祖母,在低落的濕滑陪伴她開解她,因為他們的支持,讓她相信鐵杵必能磨成繡花針。

  當然賀巽的信任也扮演重要角色,她常覺得自己像只驢子,而賀巽帶給她的快樂像吊在前頭的葡萄,鼓吹著她卯足全力長徒跋涉。

  「你喝多了。」賀洵想臭罵晴蘭一頓,女人喝那麼多酒做什麼?

  「喝多了嗎,沒關係,我今天可開心啦。」她把頭靠在賀洵肩膀上,呵呵笑著。

  「有什麼好開心的?」他嫌惡地把臉別開,卻沒把她的頭推走。

  「開心……阿洵那時候好矮哦,然後長啊長啊長,長得比我高了。」

  她的手從膝蓋處一路往上比劃,比得賀洵咬牙,她進門時他哪有那麼矮?

  「而且我確定……」她藉酒裝瘋,一把掐住他的耳朵,「我確定阿詢將來會是很厲害、超厲害的人。」

  被誇獎了?臉紅紅的,賀洵害羞,瓮聲瓮氣道:「我再厲害也沒有大哥厲害。」

  「有!厲害一百倍。」她用力朝他張開十指。

  「我咧,我有比老大厲害嗎?」白叔方醉得七七八八,這傢伙什麼都好,就是酒量差。

  晴蘭掐上他的臉,猛地搖晃幾下,篤定說:「你比大哥哥厲害五百倍。」

  「五百倍?呵呵、我好厲害……」白叔方咯咯笑得像只母雞似的。

  黑敘瞪晴蘭一眼,「有本事把話搬到老大跟前說去。」

  「一百倍、兩百倍、五百倍……有這麼厲害的哥兒們幫我慶祝生辰,我就厲害八百倍!」她一路朝賀洵、黑敘、白叔方指去,嘿嘿笑著趴在桌面上,就算醉得嚴重,也沒有降低她的算術水準。

  她越笑越大聲,笑著笑著笑出淚水。

  「這麼厲害幹麼哭啊?」賀洵撇撇嘴,把衣袖遞到她面前讓她擦淚,女人就是這麼莫名其妙。

  抓起賀洵的手臂,右右上上下下胡擦一通,把她稚嫩的臉皮擦出一片通紅。

  「我想王嬤嬤了,只有王嬤嬤會記得我生辰,會給我做長壽麵,一、二、三……四年了,我都決忘記長壽麵的味道。」

  多可憐啊!嫁進賀府四年,沒人記得她的生辰,只記得要她做牛做馬、操心勞力。

  黑敘賀洵對望一眼,兩人尷尬地揉揉鼻子。

  誰不曉得她憋屈,名不符實的,也不知道在這家裡她算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只不過她老笑得眉眼彎彎、沒心沒肺的,大家便習慣忘記她委屈。

  「過生辰有什麼了不起?下個月黑子過生辰,咱們再約著慶祝,往後咱們四個人的生,都幫對方過了。」賀洵道。

  「是啊,不就是過個生辰,有啥難的。」黑敘附和。

  「嗯,決定了,黑子生辰咱們去……去牽姝閣?讓青青姑娘跳舞,喚香香姑娘唱歌,嫂子我請客!」

  白叔方拍掌鼓譟,「再開一壇狀元紅。」

  「沒問題,嫂子有的是錢。」

  「哈哈哈,嫂子豪邁、大氣!」白叔方朝她豎起大姆指。

  「呵呵呵……」晴蘭笑得一顆頭東晃西晃。

  兩人笑得歡快,沒發現雙手橫胸站在門口的賀巽,臉色難看。

  白叔方一把將晴蘭抱進懷裡,臉往她頭上蹭,「嫂子,這輩子我跟定你了。」

  「嘿嘿,嫂子讓你跟。」她環住他的背,用力拍拍拍。

  兩人的親昵惹惱了賀巽,他沉下臉大步跨進屋裡,清醒的賀洵和黑敘發現,連忙一左一右把兩個人扯開。

  「老大,他們喝醉了。」黑敘解釋。

  「大哥,大嫂是無心的。」賀洵也幫著分說。

  「喝醉不回去,還待在這裡做什麼?」他冷著臉說。

  「對,喝醉了馬上回去。」黑敘慌慌張張地扶起白叔方。

  ..

  賀洵想也不想,準備打橫抱起晴蘭送進內室,沒想到才剛抱上手,就感覺後腦處一陣冷颼颼。

  心臟猛[chōu]兩下,他急忙把手往回收,但人已經抱上,這時候收手……喝醉的晴蘭往下掉!

  賀巽快步搶身上前,在她落地之前,手一抄抱進懷裡。

  他低頭看著渾然不知剛渡過一劫的晴蘭,她的臉龐浮上兩朵紅雲,濃濃的酒香,淡淡的處子馨香進攻他的鼻息,他憋著氣,下腹間卻湧起一股熱潮。

  女子都希望夫妻一心、子孫繞膝嗎?好,他給得起!

  賀巽抱起晴蘭往內室大步走去,賀洵和黑敘又瞅了彼此一眼,眉角稍透出喜意,大哥這是……想開了?

  「嫂子嫂子,你去哪裡?我要跟著你啊……」

  白叔方含糊地喊著,黑敘、賀洵連忙架起他往外走,「嫂子忙得很,別吵。」

  她喜歡他寬大的懷抱,她喜歡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喜歡啊……喜歡得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晴蘭想把她的「喜歡」看清楚。

  咯咯咯,她笑開。瞧!喝茫了就會作夢,她夢見心心念念的男人抱住自己,夢見在他懷裡搖搖蕩蕩,像坐在小船上似的。

  她想呢,想搭著這艘船劃到夢想國度里,在那裡她可以恣意歡笑,可以任性開心,可以使壞、可以作怪,可以……捧著他的臉,認真告訴他——賀巽,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她不知道自己真的說了,真的捧著他的臉說了很多個「真的」,她的喜歡明明白白、透透澈澈。

  這讓賀巽濃眉揚起,冰臉融化成糖,原來她不只當他是大哥哥,不只當他是能夠並肩齊行的好朋友,她還對他存有非分念頭。藏得很好吶,他以為他們都在那個點上止步,以為他們都不會越雷池一步,沒想到她已經偷跑了那麼大段,卻從未讓他知曉。

  不過,這樣很好,他很滿意她對自己有數不清的喜歡。

  「喜歡我什麼?」他問。

  「喜歡你聰明能幹、喜歡你腹黑、喜歡你的矛盾、喜歡和你的默契,喜歡你和我是同一種人。」她咯咯笑個不停。

  她和他是同一種人?很好!他們很有默契?很好!他樂意她的認知。

  濃眉彎了,彎出兩道漂亮的弧形,他在她耳畔輕道:「我也喜歡你。」

  她滿足地吁口氣,「真好啊……夢裡,什麼都能成真。」

  「你的夢裡有什麼?」

  「有你愛我,有我愛你,有我們相親相愛一輩子,有……不會死……」說到最後三個字,她擰起眉毛,鴆酒的味道不差,只是喝下去後,胸腹間像被刀子划過似的,火燒火燎的痛苦無比。

  「死?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等我沒有利用價值,你就把我弄死。」

  周勤喜歡楊嬛,賀巽喜歡夏媛希,只有她沒人喜歡,是她長得太醜,還是性格太彆扭?她真的不知道。

  濃眉微凜,她和祖母一樣,都認為他對她只有利用,所以她不僅是委屈還很恐懼?

  他不是的,他們都誤會他了,可他做了什麼,讓她們有錯誤想法?

  賀巽啞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讓她委屈、對不起令她恐懼,對不起讓她既努力又惶恐。

  俯下身,他封上她的唇,她的唇微冰但是很軟。

  他的碰觸很輕、感覺不真確,晴蘭仰頭湊上,企圖證明這不是幻覺,她用舌頭輕輕一舔,確定它的存在。

  本就按奈不住的情潮,怎耐得住勾引?

  賀巽把她放上床,她以為他要放手了,以為夢境即將結束,可是……不要啊,她想要美夢繼續。

  她纏住他,勾住他的脖子,語帶委屈道:「不要丟下我,今天是我生辰。」

  「我知道。」

  「那就讓夢作得久一點。」

  心疼了,他嘆氣說:「好,就一直待在夢裡、不要醒。」

  他沒有經驗,但他順著本能行事。

  翻身覆上,她的夢繼續,而他的夢開啟……

  睜眼,揉眼,閉眼,再張眼,同樣動作重複無數次後,她發現賀巽仍然躺在身邊。

  晴蘭偷偷掐大腿一把,會痛……不只是大

  腿處,她全身都無比酸痛。她曾為人婦,很清楚這種疼痛代表什麼,所以……不是酒醉春夢濃,她是真真實實地成為他的妻子了?

  這件事她已經期待了很久……四年是很長的時間啊,長到她不敢妄存希冀,長到她想也許就當一輩子戰友,捧他賀家一輩子飯碗,沒想到在她不敢妄想之後,美夢成真。

  他想明白了?夏媛希已經離開他心底?他的感情早被她一點一點占領?她成功從酸李蛻變成仙桃?

  心虛的感覺不再,她終於落實了賀家少奶奶這個身分,緋紅從頭頂炸開,染上她的臉、她的脖子、她的全身,她像只煮熟的蝦子捲縮在他懷裡。

  賀巽睡覺向來警醒,幾乎是晴蘭一動他就醒來,他沒打斷她的想像,卻也進行著自己的想像。

  兩世為人,初嗜滋味,他覺得美妙極了,那是種淋璃盡致的享樂,是讓人想一試再試的容悅,因此憋壞了的他,欺負她醉得厲害,一次次欺負。

  想起她迷濛的雙眼,想起她[jī]情時的嗚咽,想起她柔軟的身子承受他的剛硬時的興奮,笑容忍不住攀上他的臉。

  晴蘭側臉望著他,過去雖然夫妻關係沒落到實處,她卻早已熟讀他的臉龐,他的冰臉融化度很低,但每個微小表情都代表著某種意義。

  相處一千多個日子,她能順利解讀他一挑眉一撇嘴……他在偷笑。

  那個笑代表傲嬌、得意,代表他的心情很好,所以,對於昨晚,他並不失望懊悔?

  真好!她有點擔心呢,擔心他清醒後悔恨交加。

  驀地張開雙眼,他迎上她的視線。

  目光膠著,兩個很熟悉的人卻在這個時間點尷尬。

  她猜想,他一定不會想辦法解除尷尬,頂多用冰塊把尷尬給封凍起來,因此解除的辦法只能由她來想。

  「你醒了。」她破題,她想,這是句勉強可通的廢話。

  「我醒了。」他順理成章接話。

  「可以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嗎?」

  「就是你想像的那樣。」

  她想像……說道:「你喝醉,造成無法挽回的錯誤?」

  他敲她一記栗爆,「喝醉的是你,酒鬼。」

  「酒鬼?我滴酒不沾的。」

  「滴酒不沾還知道要請喝牽姝閣的狀元紅,我以為你是老饕呢。」

  不是老饕是老闆啦,狀元紅的方子是她透過層層關係才幫昆叔拿到的,釀出來後,一小賣價就二十兩,雖貴卻不擔心賣不出去,因為考上狀元的、考不上狀元的、作夢都想當狀元的……人人都想嘗嘗。

  「相公說笑,我又沒男女通吃的本事。」牽姝閣的美女……不是她這個當老闆的自誇,實在是各個皆極品。

  他挑挑眉,「你最好沒有。」他只允許她吃男的,且那個男的只能叫做賀巽。

  「我根深苗正,絕對沒有那等歪事發生在我身上。」

  「什麼叫歪事?」他揚眉,皮笑肉不笑地問。

  「就昨夜發生的事啊。」

  「昨夜發生什麼事?」

  啥,他怎麼這樣問?他這是想否認到底?小小的膽子剛抽幾下,她正打算舉粉拳捶上偷不認帳的渣男,沒想到一個翻身,他壓在她身上,往她臉頰親一下,問:「你指的是不是這件事?」

  她傻了,腦袋停滯。

  他的手在棉被底下,覆上她胸前柔軟,在她鼻尖烙下親吻,「還是這件事?」

  他的動作越來越火熱,她的腦子越來越難使,她來不及反應,只聽得他一句句問:「還是這件?還是這件?還是這件……」

  等腦子恢復正常運作後,她明白了,昨兒個晚上他不只做了一件……歪事。

  男人開葷後會怎樣?會讓女人天天下不了床。

  賀巽的體力超強,幸好她也曾經是高手,因此夜夜旗鼓相當,相約明日再戰。

  這樣的生活讓兩人都很滿意,終於有了成親的感覺,他們約會、他們蜜月,他們像麻花纏在一起下了鍋,就再也分不開彼此。

  他想,成親真好啊……

  她想,守株待兔,守得越久、兔肉越香……

  他們都想,這樣的日子最好能一輩子持續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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