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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3:20:13 作者: 弱水一瓢
孫媽媽也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當年南寧伯府風頭正盛,都沒能查出點什麼,太夫人都沒法阻攔老夫人嫁給老國公做續弦,何況這事已經過去三十幾年,老國公都作古了,可她看到香秀第一眼,整個人都被一種要大禍臨頭的恐懼所籠罩,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生出那種不安來,她不敢不慎重。
可能真是她多心了,老夫人威望不復從前,連帶著她說話做事都戰戰兢兢謹小慎微起來。
見老夫人動怒,孫媽媽連忙道,「是奴婢小題大做了。」
老夫人合上眼,繼續撥弄佛珠,只是心再靜不下來,像是有塊石頭壓在那兒一般。
再說蘇棠,回到靜墨軒,喝了兩口清茶,就有些犯困,便上床準備睡會兒,然而躺到床上,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早知道就在外院看看熱鬧再回來了。
蘇棠已經知道江家來的人是誰了,正是王妃的繼母,江家老夫人。
當年就是她薄待王妃,要把王妃嫁給她娘家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侄兒,差點毀了王妃一輩子,還敢求上門來,蘇棠還真好奇江家找王妃所為何事呢。
不過她不擔心王妃被坑就是了,有謝柏庭在,王妃吃不了虧。
實在睡不著,蘇棠就不為難自己,靠著大迎枕,讓茯苓給她拿本書打發時間,翻了沒幾頁,一小丫鬟進來道,「梅州江家老夫人求王妃救她兒子,被世子爺叫人攆出府去了。」
這話把蘇棠聽笑了,這江家老夫人的臉皮怕是比邊關的城牆還要厚了,肯定打哪兒聽說了王妃好性兒,覺得過去這麼多年了,王妃早忘記過往,不和她一般見識了。
蘇棠正要問小丫鬟幾句,就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傳來,蘇棠抬頭望去,就見謝柏庭走進來。
蘇棠就問道,「江老夫人的兒子犯了什麼事,求到母妃跟前來?」
提到這事,謝柏庭就火大,「她來求母妃替她兒子還賭債。」
蘇棠,「……」
簡直離譜。
但蘇棠按耐不住好奇,「還多少賭債?」
「八萬兩,」謝柏庭的話從牙縫中擠出來。
「……」
別說謝柏庭氣的直接叫人把江老夫人攆出府去了,就是蘇棠聽了都想這麼幹了。
這臉皮也忒忒忒厚了。
蘇棠都不知道江老夫人是怎麼說出口的。
江老爺,也就是江老夫人親生的兒子,王妃的弟弟,欠了賭坊十萬兩,江家大宅被賣了還差八萬兩,賭坊將江老爺扣下,要江家還不起賭債,就要江老爺以命相抵,江老夫人逼於無奈,這才進京求王妃。
王妃貴為靖南王正妃,兒子是世子,還是皇上的女婿,區區八萬兩,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確實,王妃要願意幫,這不是難事,但前提是王妃願意。
王妃能願意嗎?
別說八萬兩了,估計八千兩,王妃都不願。
困意襲來,蘇棠把這樁離譜事拋諸腦後,躺床上睡下。
翌日,吃過早飯後,謝柏庭去行宮找拓跋擎,蘇棠則帶著半夏溜達著到天香院給王妃請安。
進屋的時候,正好聽四太太在說話,「長駙馬這回是一點沒顧及晉敏長公主的臉面,把事情做絕了。」
蘇棠聽的眉頭一挑,走進去,問道,「長駙馬做什麼了?」
見到蘇棠,四太太笑容滿面道,「長駙馬逃了的外室和兩私生子兒子又回來了,昨個兒為了他們,長駙馬都沒陪晉敏長公主進宮赴宴,長駙馬沒把外室和私生子接進長公主府,而是送進了梁國公府。」
長駙馬出身梁國公府,但他常住在梁國公府一牆之隔的長公主府,把外室和私生子放在梁國公府,這不止是落了晉敏長公主的臉面,這是又狠狠的給了晉敏長公主幾巴掌啊。
蘇棠看向王妃,見王妃有些心不在焉,蘇棠問道,「母妃心情不好,可是因為江家的事?」
王妃搖頭,擠出一抹笑來,「母妃沒有心情不好,也沒有為江家的事擔心。」
沒有嗎?
蘇棠不信。
王妃否認了,她也不追問,只看向寧嬤嬤。
寧媽媽就道,「江家人不值得同情,王妃是捨不得江家被賣的祖宅,到底是王妃從小長大的地方。」
蘇棠聽得一笑,「讓母妃不舍的是兒時的天倫之樂,哪裡是江家祖宅,二十年過去,江家祖宅只怕早已經不是母妃記憶中的模樣了,母妃要真捨不得江家祖宅,我讓相公派人去買下來……」
蘇棠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妃打斷了,「花這個錢做什麼,母妃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再回梅州了。」
這是實話。
「……那母妃怎麼心情低落?」蘇棠問道。
王妃垂眸,聲音仿佛從遠山飄來,「母妃只是有些惋惜庭兒外祖父過世的太早,沒有看到他心心念念求來的兒子是如何敗光江家祖業的。」
蘇棠,「……」
四太太一臉錯愕,不敢相信這是性情溫和的王妃會說的話,哪怕她親耳聽到。
將這話說出口,王妃低落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起來,蘇棠就猜到當年王妃的母親沒少被責怪沒有生兒子,讓江家絕後這樣的話,因為江老夫人生了兒子,江老太爺有了後,對江老夫人薄待王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些事,王妃從來沒提過,她也從來沒忘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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