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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17:14 作者: 做飯小狗
「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五天,每次問陳徹,他都說等,再等,再等!也不讓他們去醫院,在學校完全就是一副沒事人模樣。
祝佳唯忍他忍了五天了,現在忍無可忍,揪住他的衣領,替塗然不值和憤憤,「塗然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你為什麼還能這麼淡定?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即使被揪住衣領,陳徹也還是面色不變,抬眼,漆黑的眼睛直視她,聲音冷淡:「我說了,她會醒過來,再等。」
兩人鬧出的動靜惹得班上同學都看過來,眼瞧這兩人是要打起來的架勢,皆是膽戰心驚,卻沒人敢上來勸架。
最後還是從教室外面進來的簡陽光和周楚以,看到這光景,連忙走過來,一個從祝佳唯手里解救陳徹的衣領,一個把暴動的祝佳唯拉走。
被拉開的祝佳唯在周楚以手里掙扎,要甩開他的手,看著弱不禁風的少年,手勁卻比想像中要大得多,一路拽著她走出教學樓。
「為什麼要維護陳徹!」祝佳唯憤怒質問,「你們沒看到他那樣子嗎?他根本一點都不擔心塗然!」
「你們也一點都不擔心是不是?」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們男生沒一個好東西!」
翻滾的憤怒是岩漿,她像火山爆發一樣,發瘋似地咒罵。
被她的怒火殃及,周楚以也沒還嘴,只是嘆了口氣,眼神很無奈地看著她。
「祝佳唯,」他輕聲喚她,「最擔心的人,不是我們。」
終於,祝佳唯尚有一絲的理智回籠,卻是在冷靜下來的一瞬間,就落下淚來。
「我知道……」她哽咽著,聲音顫抖著重複,「我知道……」
他們不是從陳徹這裡得知塗然出事的消息,而是在出事的第二天早上,學校里已經傳遍的時候,才從別人那裡知道。
在他們趕去醫院的時候,又從陳徹那得知塗然手術順利,脫離危險。
誰也不知道,陳徹守在那裡的那個晚上,內心受著多大的煎熬。說塗然過幾天就會醒,究竟是過幾天?陳徹沒把醫生的原話告訴他們。
最讓人擔心的事,他一個字也沒說。
故意不說,獨自承擔。
祝佳唯低下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往地上砸。
一步,兩步,白色帆布鞋停在她跟前,少年輕輕將她攬住。
沒有消息的第八天,中午,四個人在食堂吃飯,陰雲罩頂,氣氛沉重。
簡陽光嘗試活躍氣氛:「都別喪著臉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學校食堂的菜有多難吃呢,食堂阿姨會哭的!要是兔妹在這裡看見我們這樣,肯定、肯定……」
活躍氣氛的人忽然哽咽,話沒說完也不再管,埋頭一個勁往嘴裡塞米飯。
「會醒的。」他身旁的陳徹忽然開口,其他幾人都望過去。
少年神色很淡,眼神卻是無法叫人反駁的堅定,沒有悲傷,沒有猶豫,正如他所堅信的,「她一定會回來。」
在朋友們觸動的目光下,他起身,頭也不回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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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手術順利,但患者腦損傷比較嚴重,顱內出血量較大,什麼時候能甦醒要看她自己的身體恢復情況,這兩周比較關鍵,如果兩周之內沒醒過來,後續治療醒過來的機率也相對會變低,家屬……做好心理準備吧。」
拳頭捶上牆壁,骨頭碰撞出沉悶聲響,血水從關節擦破的皮膚滲出,腦海中不斷回想起的醫生的話,卻讓這疼痛變得毫無感覺。
陳徹撐著牆壁,脊背無力地彎曲,呼吸壓抑地顫抖。
一隻手,輕輕握住他錘在牆上的拳頭。他眼眶發紅地轉頭,望見本不該在這裡出現的長髮女生。
「我回音樂社是來拿落下的東西,不是來看前副社長自殘。」
趙從韻無奈地搖頭,她已經申請了國外的大學,現在在等結果,不需要在來學校,今天回學校是來把一些落在音樂社的東西帶回去,沒想到回來就撞見這一幕。
她從活動教室的儲物櫃裡,翻出小急救箱,給陳徹處理受傷的手。
這急救箱還是陳徹當初入社時提議準備的,說是防止社員在音樂社活動中出現什麼突發狀況,趙從韻當時還覺得挺沒必要,就一個課後活動,能出什麼突發狀況?
但陳徹在這方面意外地謹慎周到,還是堅持準備了這麼一個急救箱,放了氯雷他定、硝酸甘油等應付突發情況的藥。上學期末,還真有個學弟腳底打滑摔了一個大跤,崴了腳又磕破頭,用到了跌打損傷藥。
趙從韻給陳徹處理好傷口,半開玩笑道:「這些藥再不用都過期了,還好有你來讓它們在過期前再發揮一次作用。」
她故意開玩笑調侃,卻並沒能讓對方笑出來或者生氣回懟一句。少年垂著眼,長睫在眼下覆蓋投出一片陰影,那片憔悴的青黑,於是更明顯。
雖然沒在學校,但趙從韻也聽說了塗然的事。在知道塗然出車禍之前,她就看到了那條新聞。
全國各地,每年都會有交通事故的新聞報導,她並不是同理心很強的人,每次看到這種新聞,她會為那些生命覺得可惜,卻不會覺得心痛,因為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