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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17:14 作者: 做飯小狗
    月季在夏天需要早晚各澆一次水,早上那水還要在太陽出來前,放假雷打不動不會早起的人,定十個鬧鐘也要從床上爬起來,閉著眼睛去澆花。

    月季難養,喜歡月季的小偶像更難相處。

    生活不易,陳徹嘆氣。

    生活不易,塗然也嘆氣。

    雖然沒再和祝佳唯繼續這個話題,但她還在思索祝佳唯的話。

    她真的一直在放低姿態去迎合別人嗎?

    塗然想起以前和曲幼怡相處,假期去哪玩、吃什麼、做什麼,基本上都是曲幼怡做決定,她附和。

    雖然有時候也想要有自己的主意,但基本上到最後還是聽曲幼怡的,曲幼怡說這樣更好,她也就聽了。

    會覺得委屈嗎?稍微有一點吧。但曲幼怡開心,她也就很開心,於是那點委屈,就變得不再重要。

    這是在放低姿態迎合嗎?

    直到晚修結束,塗然也沒能想明白。

    早上是和陳徹打車過來,第二節 晚修下課,他們要坐公交車回家。

    星星沒什麼規律地散布著,天空是接近黑的深藍。

    從教學樓去公交車站的路上並不算安靜,走讀生結伴往校外走,三三兩兩,聊著天說著笑。

    塗然背著書包,雙手抓著肩帶,垂頭喪氣走在前面。

    陳徹跟在她身後,隔著幾步遠的距離,視線落在她的背影。

    她腦袋微微垂著,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脖頸,似乎在想什麼煩心事,步伐不像往常輕快。

    她的煩心事,十有八|九是因為他——被他嚇的。

    陳徹抿了抿唇,有些挫敗地停下腳步,抄在兜里的手拎出手機,發了條消息出去:[你車騎過來沒?人都要走了,你還在車棚數螞蟻呢?]

    簡陽光秒回:[來了來了!]

    沒過一分鐘,簡陽光騎著自行車,從他身邊駛過,停在塗然身側。

    「兔妹,」簡陽光爽朗地喊住塗然,朝她揚了揚側臉,「上來,我送你回去。」

    冷不防被叫住,塗然茫然地抬起頭,聽他說完,又下意識回頭,視線尋找要一起坐公交車回家的陳徹。

    身後茫茫人群,全是穿著校服的學生,但她仍第一眼找見那道挺拔的身影。

    陳徹不知何時落在她身後很遠的地方,他低著頭,目光落在手機上,沒看她這邊。

    路上都是三兩成行的學生,和同伴聊天說笑。

    只有他,形單影隻站在那,臉上沒什麼表情。

    像是海底孤獨的火山岩,結伴的魚群默契地繞開他所在的位置。

    路燈冷淡地籠在少年清瘦的身上,像是彩色照片裡唯一的黑白,與周遭的鮮活熱鬧格格不入。

    塗然一瞬覺得他落寞極了,還是想跟他一塊回去,又因為白日裡的事有所顧慮。

    簡陽光似乎看出她的糾結,大咧咧地說:「甭管他,他又不是不知道路,來上車,我帶你飆回去。」

    事實上,就是陳徹發消息給他,讓他把塗然送回家,說什麼塗然既然怕他,肯定不願意跟他一塊坐公交車回去。

    塗然想了想,還是點點頭,跟他道了聲謝,這才坐上他車后座。

    騎車回家的路上,簡陽光覺得空氣太安靜,於是主動找話題,「兔妹,你要不要來參加我們音樂社,明年四月是咱在智明的最後一次社團節,有你加入,我們肯定嗨翻全場。」

    智明鼓勵學生多參加社團,不過高三還是會以學習為重,到了高三就視作自動退社,偶爾去玩可以,但不能參加社團節。

    所以每年的社團節,是高一嘗新鮮、高三湊熱鬧、高二最重視的事。

    塗然知道她媽媽讓她以高考為重,不願意讓她把時間花在學習以外的事上,婉拒道:「學習任務很重,我沒時間再參加社團了。」

    光是完成各科的作業,她都有些吃力,此外還要複習預習。

    簡陽光:「一周學六天就夠了,連軸轉七天,人都要學傻,而且咱也就晚修前和周末練練。」

    塗然還是想婉拒,卻又聽他說:「阿徹也在社團呢,他肯定也希望跟你一起表演。」

    塗然頓了頓,小聲說:「可是他好像討厭我……」

    話音落下,騎車的少年突然一個急剎車。

    塗然被慣性帶著前傾,額頭撞上他背著的書包上,書包里裝著硬邦邦的課本,她吃痛悶哼了聲。

    簡陽光停下車轉過身,聲音都拔高:「什麼?!你哪隻眼睛看到他討厭你?」

    塗然指了下左眼,「這隻,」又指了下右眼,「和這隻。」

    簡陽光:「……」

    答得還挺嚴謹。

    簡陽光忍住吐槽的衝動,為好兄弟力證清白:「你指定誤會了。」

    塗然:「誤會什麼?」

    「他怎麼可能討厭你,他可是你——」

    簡陽光差點脫口而出,後半句話又硬生生咽回去。

    塗然見他說話說一半,揉著發紅的額頭,問:「他是我什麼?」

    簡陽光生硬改口:「甭管是什麼,反正他不可能討厭你。」

    「真的?」塗然面露驚喜,卻又半信半疑,眨巴著眼睛,問:「為什麼不可能?」

    簡陽光一陣無奈,這姑娘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他把話語的主動權扳回自己手裡,反過來問她:「你怕他,是因為覺得他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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